她说得云淡风轻,可祁遇听着,眼神瞬间凝固了,双手无意识地抓住裤缝,仿佛需要某种支撑力量,但几秒过后又松开了。
“祁遇,过去的我们都太不坦诚了,说什么‘又不是真的爱’,其实都是‘我爱你’。”比起方才的嬉皮笑脸,简新筠更喜欢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于是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狡黠,“今天,我想对自己诚实一次——我必须承认,我爱你,但又不甘心就这么原谅你。所以,你能不能追我久一点?追到我心甘情愿地和你在一起为止?”
她的目光坚定而明亮,祁遇内心激荡,一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好,我答应你。”
接下来的日子,简新筠交接好了所有项目,退掉房子,飞往h市。
而她刚到h市,就立即投入到鸡飞狗跳的工作中。
分公司刚成立没多久,一切都是方兴未艾。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陈方达便介绍了好几个项目进来。简新筠一边忙着招人,一边忙着应付项目,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八瓣用。
她身心俱疲,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常常一进家门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夜惊醒后,再挣扎着爬起来。
然后,她会在卸妆、洗漱的间隙里,回复祁遇的微信。
但让她惊奇的是,不管是两点,还是三点,祁遇总会在收到她的回信之后,立即打视频过来。
隔着屏幕和听筒,他的声音格外低沉醇厚,就像上好的红酒,闻香就能醉人。简新筠最喜欢的就是举着手机,躺在被窝里,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接着,无意识地坠入梦乡。
这样的相处一直持续到三月末,h市进入春雨期。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她发现自己想念祁遇的频率越来越密集了。
思念就像绷紧的皮筋,被时空拉长了,又在即将断裂那一刻反弹,狠狠地打在她的心上。
终于有天晚上,简新筠不用加班了。她一回到租住的公寓,就主动给祁遇拨了视频。
他接得很快,还带着点不可置信,但一看到她的脸,便立即笑了出来:“今天不加班吗?”
简新筠点点头,将手机立在茶几的抽纸盒前,问道:“你在干吗呢?”
“没干吗。”祁遇说着,对镜头扬了扬手里的领带,“准备和严峻去喝几杯,在换衣服。”
“哦。”简新筠扁了扁嘴唇,试探道,“就你们俩吗?”
感受到她的酸意,祁遇忍俊不禁道:“还有桑怡和周谨明。”
听到“周谨明”的名字,简新筠的神情一下严肃起来,“周谨明去b市了?”
“对。准确的说,他来b市参加oonlight的拍卖。”祁遇将手机立好,开始系领带,“拍卖很顺利,他重新拿回了oonlight的所有权,所以我们才决定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简新筠喜上眉梢,说了句:“可喜可贺啊!”
“嗯,按照出资比例,桑怡和严峻作为lp,给周谨明提供了资金支持,各占股30,周谨明本人占股40,并拥有oonlight的经营权。虽然达不到他从前的占股比例,但只要oonlight经营顺利,他还能从桑怡和严峻那里把股权买回来。”
祁遇一边解释着,一边低头系领带。简新筠盯着屏幕,仔细打量他的神情,却没看到一丝失落与惆怅。
他曾经为了这个项目呕心沥血,如今尘埃落定,他却与这项目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她斟酌了一会儿,又道:“傅岭要是知道了这事,该气死了。”
“他眼下可没空管这些了。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傅遥真在纽约伤人了,据说已经被美国警方控制了。傅岭正拿着她的精神鉴定报告赶过去,就连证监会的调查都顾不上了。”他说着,抬眼瞄了下屏幕,“你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知道他问的是自己针对简冬阳的起诉,简新筠回道:“下星期就开庭了,我委托了律师出庭,自己就不去了。”
桑怡介绍给简新筠的律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专攻名誉权维护的专家。祁遇知道这个案子胜算很大,于是不再追问,只话锋一转道:“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看着脸又瘦了。”
“这里是美食荒漠。”简新筠把脑袋歪在膝盖上,神色有些恹恹,“祁遇,我想吃你做的饭。”
oonlight的拍卖结束了,许多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他应该有时间来找她了吧。
她思忖着,又嘟囔了一句:“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知道了。”见她难得撒娇,祁遇的神情立即温柔起来,他伸出手搓了搓屏幕,仿佛在隔空抚摸她的面颊,“好了,我赶着出门,先不说了。你既然不加班,今晚就早点睡。”
他说着,挂掉了视频。
看着手机屏幕跳回微信界面,简新筠眨了眨眼睛,心中浮上一个疑问:不是他在追她吗?为什么她更像是苦守寒窑的那个?
哼,你爱来不来。她腹诽着,从地毯上爬起来,走进了浴室。
今晚不加班,简新筠决定好好泡个澡。
热水放松了肌肉与思绪,她才在浴缸里躺了一会儿就有了睡意,于是起身擦干了水渍,再撑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做了护肤,便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这一夜无梦,简新筠睡得又深又沉,直到被闹钟叫醒。
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微信,发现祁遇没说晚安,也没说早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