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仲骁胸口的伤,在叶和欢的心底留下了一定的阴影,以致于后来每次听到郁仲骁受伤,她都下意识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在来的路上,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如果郁仲骁真出了大事,那她肯定也活不成了。
生的,燃熄不过在一念之间。
叶和欢拍了下陆含胭的肩膀,示意小丫头去沙发坐着,自己则走到了病床边植。
即便是睡着了,郁仲骁的眉头也微微锁着。
叶和欢的目光重新定格在他的右臂上,忍不住想,是不是很痛,要不然打了麻醉剂后怎么还皱眉?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揪着难受。
她不知道爆炸现场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也没有细问姚烈,但已经能想象出那是怎样触目惊心的一幕堕。
叶和欢坐在椅子上,她低头去看郁仲骁搭在床边的手。
过了会儿,伸手握住了他的。
这只手依旧很大,硬硬的骨节,好像又瘦了一些,皮肤也更黑了。
除了手臂,他的大手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叶和欢悄声拉开椅子,交代陆含胭在病房待着,自己出去跟护士要了生理盐水、碘酒跟棉签,等她再回来,陆含胭正趴在床头,两小手托着下巴瞅着郁仲骁,小脸上满是新奇跟关心。
当陆含胭伸出小手指打算去碰郁仲骁脸上的纱布时,叶和欢才制止她。
小丫头看到表姐冲自己摇头,缩回了手指,又乖乖到沙发正襟危坐,两手搭在膝盖上。
叶和欢开始帮郁仲骁处理手上的伤口,她握起郁仲骁的手,不时地抬眸去看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弄疼他。
她清理的动作很仔细,用棉签沾了生理盐水把伤口消毒一遍,然后才涂碘酒。
男人的手很干燥,叶和欢轻轻握着,感受到来自他掌心的温暖。
当伤口被褐色的碘酒覆盖时,叶和欢不自禁地去想,其实他不救那个士兵也没关系,因为没人会怪他,但最终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拽倒了对方,姚烈虽然没明说,但她听出来了,如果再挨得近一些,郁仲骁的这条手臂可能就没了。
当时他选择救人时,脑海里想的是什么?
叶和欢觉得,反正不会是自己,要不然他不会拽的这么果断利索。
被她握着的大手忽然稍稍动了一下。
叶和欢跟着紧张,她以为是自己走神时弄痛了郁仲骁,手上动作放轻少许,在她准备换棉签的时候,那只大手却一个翻转,反扣住了她的手。
叶和欢抬起头望向床头,对上的是一双幽深的眼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见她发现了,郁仲骁嘴边挤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攥紧手掌里那绵软的小手,磁实的嗓音透着沙哑:“我以为在做梦。”
叶和欢重重掐了下他的皮粗肉糙的手背,发狠似地问他:“还觉得是做梦吗?”
郁仲骁嘴角的弧度加深,没说话,依旧用缱绻的目光盯着她。
叶和欢视线下移落向他干涸的薄唇,“我给你倒杯水。”说着就要收回手,但郁仲骁没放,他固执地握着,没有任何的语言,但她还是感觉到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情愫。
叶和欢本能地转过头去看沙发上的陆含胭,小丫头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
她企图挣脱的动作也就缓下来。
郁仲骁凝望着叶和欢低眉垂眼的样子,浓黑睫毛在她脸上洒下两瓣蝶翼状的阴影,他沙着声问:“是姚烈告诉你的?”
叶和欢掀起眼睫回望他,言辞间已经透着不满:“难道我没知情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