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日,那碗药,他却十分耐心地亲自去寻了母亲,替她仔细地解释清楚了。
如今的他,好像并非这样的人。
他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那郎君到底是怎样的人?”
☆、伐蜀
阿绮话音柔软,似含着嗔怨,可更多的却是迷茫与疑惑,落入郗翰之耳中,却令他浑身一震。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从未仔细想过,直到猝不及防被她问及,才渐渐开始回想。
若没有想起那样多的前尘旧梦,他大约真的会如她所料,一心向着自己的亲族,下意识便会以为是妻子行事不妥。
梦里的情形不由一一浮现在眼前。
他忽而自嘲一笑。
是了,那便是本来的他,从来将目光都放在军政之上,对家中之事鲜少理会,以至后来连府中出了奸细都未曾察觉,反而一再误会自己的妻子。
她没有看错,他本就是那样的人。
他心底苦涩更甚,默默轻叹一声,大步行至她眼前,双手握住她肩,一双黑沉眼眸紧紧凝住她,郑重道:“阿绮,我不会那样待你,这里是我的刺史府,而你是刺史夫人,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你我本是一体,我绝不会随意苛责你,即便是母亲,我也要先便请是非曲直,更何况表妹?”
阿绮怔怔望着他的眼眸,只觉得有些恍惚,一时困惑更甚。
“可陈娘子——她母亲是你的恩人……”
她分明记得,上一世的他,为了报姨母当年的救命哺育之恩,不惜纳表妹为妾,给了她官眷身份,让她免除被亡夫连累需受的刑罚。
“姨母的确待我有恩。”郗翰之眼神蓦地温柔起来,轻抚了抚她的面颊,将她额角碎发一一拢至耳后,嗓音喑哑,“可你的父亲也待我有恩。一个是救命之恩,一个是知遇之恩,你与她,都是恩人之女,而你更是我妻,我如何会偏她?”
阿绮一时怔忡,咬唇讷讷道:“既都是恩人之女,你娶了我,可会娶她?”
郗翰之未料她会这样问,想起梦里自己的确向母亲妥协,纳了表妹为妾,心底竟又几分心虚。
然他望着她晶亮清澈的眼眸,肃然摇头:“不会,能娶你,是蒙大司马不弃,若要报恩,方法自有无数。况且,我已答应过你,断不会再纳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