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哆嗦嗦的靠着墙站了一会儿,确信燕衡没有发现自己,才拖着无力的步伐回到家中。
谢无咎消遣完燕衡,刚回到家,就见父亲脸色沉沉的站在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下,手里捏着一只秃噜了毛的细棍。
谢无咎不管三七二十一,声情并茂的嚎了一声“爹”,抱着他亲爹的腿,噗通就给跪下了。
谢中石气的七窍生烟,厉喝一声:“跪好了!跪端正了!你看看你这个人五人六的德行,是要把你爹我气死?”
谢无咎道:“气死你好做什么?好继承大理寺卿的位置?那也不成,得陛下钦选呢。”
谢中石这下真的冒烟了,细棍一戳他脑门:“跪好!兔崽子!”
谢无咎适可而止,端端正正的跪下来。
他也知道是哪桩事惹怒了他爹,但,好在没有直接拖到祠堂里。
谢中石胡子都跟着抖动:“我问你,你要进大理寺,我跟你说的什么?”
“细心取证,清明查证,公正审断。重中之重,绝不因私情而废理智。”
“大理寺,九卿之列,审核各地刑狱重案,掌断天下奏狱。我等手持利剑,岂可因情徇私?”
谢无咎重重一磕:“父亲,孩儿知错了。柏旸案,儿明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却因可怜一女子,没有继续追查。而且,陛下现在也不会让我动他啊……”
谢中石摆了摆手,颇有些无奈。事实上,今日陛下特意和他提起,柏青要回京了。
今吏部侍郎一职空缺,多半就是此人担任。
而天子的用意,他自然也懂了。
天子虽与谢无咎交好,但谢无咎只能做个纯臣,当不得天子近臣。
柏青与永平伯已然交恶,母族更是再不往来,当得孤臣。更兼之铁面无情,不近人情,是个天生的利刃,天子自然可用。
便是现在动不得柏青,但儿子他还是要敲打敲打的。
谢无咎道:“柏青此人,儿必定多加留心,他只要别犯到儿手里。至于卢娘子和袁氏,她们本就没有害人之心……”
谢中石微叹口气:“倘若你判断失误,又当如何?她们就是要害人呢?若真是错了,她们害了别人,你的恻隐之心,就不对死者有用吗?”
谢无咎脑中飞快的冒出一个名字,口舌更快:“就和当年的聂玉一样吗?”
谢中石猛地一震,极力维持镇定,但谢无咎敏锐的发觉,自己的父亲,瞳孔放大,思绪十分的纷乱。
有恐惧,有震惊,有追忆,甚至,比他感知到的,还要更复杂。
谢无咎:…………
他爹还是个外表粗犷内心丰富细腻的两面派啊!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