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若无的“嘀嗒”一声传来,似乎是开了扇门,程放星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轻嘲:“没听清?”
“嗯。”余也重重点了下头,就好像程放星能看见她此刻的模样似的。
“我现在已经打车回学校了。”她抓住时机,舔了下唇说,“差不多再等半个小时,我来找你好不好……”
夜间的公路车少,没什么障碍物,司机轻易地分了会儿神。等注意到明晃晃跳出的红灯时,就马上踩下刹车。
惯性让余也身体稍向前倾,眼睛从暗处暴露进光里,同时她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第六感在作祟地发慌。
“我们分手。”程放星的话很快,不轻不重,仿佛看穿了她说没听清的谎话而故意直接了当。
“我再说一遍,你听清了吗,余也。”这样一来,她就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借口回避。
刚进实验室,还没开灯,视线所及是窗外投进的月影。
冷冰冰的器械,指间触上去没什么温度,程放星收回手,举着手机,将后背抵到墙上。
“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你耍我呢?”
仔细倾耳,他能听出余也喉咙里细细的哽咽。
程放星闭起眼,月亮盈盈的光辉落在眼角眉梢,给紧蹙起的眉宇间平添几分柔情。
他喉结上下滚过一遍,竭力按捺住脾气:“耍我的人是你。”
所谓柔情,是镜花水月,带着凉意。
片刻,等来余也吸吸鼻子,似乎想通了一样平静地说:“程放星,我不想当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你给我个理由。”
“理由?”程放星哂笑,睁开眼,他不紧不慢,桃花眼里也含了冷冷笑意,“我本来就不喜欢你,分手需要理由?”
“混蛋狗!!!”
大概扯平了,这次是余也骂完人先挂的电话。
随着手机界面暗下来,程放星目测了一下距离和高度,甩手把外套扔到桌面上。
他抱臂,抻着长腿低头,好像在想事情,想着想着肩膀便开始控制不住的耸动,带着气息音的笑断断续续地从胸膛内跑出来——
?
他被骂过混蛋,被骂过狗。
混蛋狗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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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程放星打完电话,余也的难过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腔的气愤。
她抬头,和通过后视镜看她的司机四目相对,脸上还带着几道狼狈的泪痕。
司机马上移开视线,余也抬起手背,尴尬地擦干净脸。
她长这么大,还没在外人面前哭过呢。
司机咳嗽了一下,缓和气氛:“小姑娘,后边有纸巾。”
“谢谢。”脸已经用手擦干净,然而余也还是抽了一张纸,象征性地再胡乱擦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