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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我坐在他chuáng边的小凳子上,发现许琳给他买了梨。梨是他最爱的水果。他总爱把它削成一块一块的,仔细用牙签扎好,一边看报纸一边吃,还让我陪他一起吃。我走过去,把梨放在桌上,默默拿出一个给他削。

他问我:&ldo;我得了什么病?&rdo;

&ldo;也就是胃炎吧。&rdo;我眼皮也不抬一下,继续削皮。

&ldo;醒醒,告诉我实话。&rdo;他平缓地说。

我抬起头说:&ldo;不然你以为你得了什么病?&rdo;

我把梨递给他,他脸色灰白,靠着靠枕,捂着自己的肚子说:&ldo;醒醒,你告诉爸爸实话。爸爸活了四十多年了,不是老糊涂。如果是绝症,你告诉我,我能接受。我们相依为命,又没有其他亲人,你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把你的事安排一下。省得哪一天我走得无声无息,连安排你都来不及……&rdo;

莫醒醒(20)(2)

&ldo;爸爸!&rdo;我再也不能控制,大喊一声,把手上的梨塞到他手上,站起来说,&ldo;你不要再胡说了!&rdo;

我迈着碎碎的步子,摇摇晃晃走出了病房,带上了门,独自靠在门框上擦眼泪。来来往往的护士和医生都不看我,也许他们看到了,但是迅速转移了目光。生死对医院这样的地方来说,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实在甚为平常。

但对这个只有两个人组成的家来说,病症也许就意味着毁灭一切。

冬天终于来了。这个冬天的雨出奇的多,从他病房的窗口看出去,天总是灰色的。我趁着体育课的时间到医院去看望他。他jg神一般,却还是铿锵有力地埋怨我说:&ldo;下次不许再逃课,放心,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rdo;

&ldo;什么话!&rdo;许琳嗔怪地骂她,给他削了一个梨,可是他吃不下。许琳把它递给我,我也摇摇头,于是,梨被放到了桌上,慢慢变得枯huáng难看。

&ldo;不吃梨了。&rdo;他喃喃地说,&ldo;还是苹果好,平平安安。&rdo;

说完这句无厘头的话,他就歪过头去睡着了。

在他睡着后五分钟左右,有人来看望他。

那是一个很帅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考究的黑中带些紫色的风衣和有些笨拙的翻皮皮鞋。他推门而入,只带有一束百合。我能闻到那上面散发出花香和香料混合的浓郁气味,奇怪的是,这种气味却并不像平时一样激起我的反感。更奇怪的是,这气味好像将我蛊惑,我完全忘了招呼他,或者问一声&ldo;你是谁&rdo;,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携带着催眠的因子,把我和许琳都轻微麻醉。

过了十几秒许琳才好像从从梦中醒来,站起身,用一种很复杂的,好像受了惊吓的口气问:&ldo;你怎么来了?&rdo;

他微笑,做个手势,示意不要吵醒他。他的朋友并不多,原来单位上的朋友自他辞职后就很少联系,现在来往的大都是利益相关的生意人,所以自他生病后,其实来看望他的人非常有限。我更不知道,他竟有如此特别的朋友。

&ldo;醒醒,叫江叔叔。&rdo;许琳吩咐我。

&ldo;江叔叔。&rdo;我喊,他的眼光却像着了魔般在我脸上定住,过了好半天才说:&ldo;这就是醒醒?&rdo;

我点点头。被一个大人这样看还是第一次,脸红的绝症又犯了,无可拯救。

他放下手中的花,用两只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说:&ldo;我上一次见你,你还是一个小婴儿。&rdo;

是吗?那他一定是白然和爸爸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可是,我怎么感觉我在哪里见过他?

后续故事,敬请关注饶雪漫2007青chun大戏《沙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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