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燕白对他的占有欲从始至终存在,陆野心里明白,就算给齐燕白再多安全感,这一点他也改不了——顶多是从付诸实践变成嘴上说说,变得没什么杀伤力而已。
这听起来像个定时炸弹,可陆野却并不讨厌这种占有欲——齐燕白的爱畸形却热烈,虽然充满了不可控的危险因素,但只要陆野能握稳那条锁链,他所收获的一切就远远比风险更大。
“飞可以,但藏起来还是算了。”陆野挑了挑眉,故意逗他:“马上就是周一了,我得上班。”
“再歇几天也行。”齐燕白笑眯眯地凑上来,试探性地用指尖勾住陆野的手,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把五指一点一点挤进去,不由分说地跟他十指相扣。
“再请假几天好不好?”齐燕白得寸进尺,试图讨价还价道:“你的手昨晚还疼呢,再休息几天也可以,我也可以晚几天再复班——”
齐燕白头脑发热时总是没什么理智,他现在兴致正好,恨不得把自己跟陆野锁在一块,彼此间哪也不去,就这么腻腻歪歪地在无人区一直待到地老天荒。
陆野知道他对二人世界上瘾,闻言也不上当,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用肩膀轻轻撞开了下一秒就要黏上来的粘人精。
“不行。”陆野说。
齐燕白知道他不会答应,但还是不死心地想挑战陆野的决定,于是用指尖轻轻搔了下陆野的手心,可怜巴巴地问:“为什么?”
“因为再不上班没工资了。”陆野挑了挑眉,拎起他俩交握的手往头上指了指,说道:“房子还没装修呢,你想一直住毛坯房?”
齐燕白微微一愣,紧接着扑哧一乐,猛然笑起来。
他像是被陆野戳中了什么笑点,闷不吭声地笑个不停,一边笑还一边彻底不装了,站定脚步转过身,不由分说地就往陆野肩膀上趴。
“幸好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他笑得莫名其妙,陆野也像是被他传染一样,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扶住他的后背,吐槽道:“不然我都怀疑你被那二傻子亲戚传染了。”
他不再用更亲密的称呼来指代齐家的人,只简单粗暴地用“亲戚”两个字代替,就像是凭空在齐燕白身边画出了一道屏障,把他和那群人彻底隔离开来。
“你想说我像嗑药了?”齐燕白也不生气,他确实精神亢奋,整个人就像是撒欢的小狼狗,要是有条尾巴,现在估计都能摇成螺旋桨。
“你说的其实也没错。”齐燕白说着眯起眼睛,偏头埋在陆野的肩窝里,嗅着他领口沾染的淡淡烟草味,瘾君子似地深吸了口气,说道:“野哥……你就很让我上瘾。”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颈侧,带得整条脊骨都酥酥麻麻地痒,陆野轻轻嘶了一声,还没等制止,齐燕白就忍不住张开嘴,用舌尖舔了一口他的颈侧。
大庭广众之下,这显然就有点过了。
不远处,小区里的露天小公园灯光明亮,周末不用早起的半大孩子们正在游乐器械里穿梭来去,脆生生的笑声时不时透过低矮的灌木传到小路上,近得就像是隔着一层纸。
离得最近的孩子看起来也就七八岁,正追着一只足球满地跑,眼瞅着就要越过花坛跑过来,陆野伸手一搂齐燕白的后背,带着他后撤几步,在被人发现之前躲进了不远处的配电房后面。
“有小孩呢。”陆野笑着说:“注意点影响,别把祖国的花朵带坏了。”
齐燕白才不在乎那么多,他“齐老师”的那层皮就像是某种融入现代社会的伪装,只在人前好用,但凡没人看见的时候,他就会原地变身,变成月光下一条锋牙利爪的小狼。
“我不管。”齐燕白今天亢奋过头,他扒着陆野,就像葛朗台扒着自己的最后一枚金币,贪婪又吝啬,一刻也不想放手。
“反正他们迟早也会长大的。”齐燕白胡搅蛮缠地说:“人生要经历的东西就那么多,早见晚见都一样。”
陆野嗯了一声,垂下眼看着齐燕白亮晶晶的眼神,故意顺着他的话打趣道:“比如齐老师小时候就没来得及长大,所以现在才开始叛逆期。”
他说话时忍不住笑了两声,胸口闷闷地震动了两下,齐燕白的视线从他开合的嘴唇移到他的喉结上,半晌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喉结上下滚动一瞬,咽下了一口唾沫。
配电房后是一片灯光盲区,周围都是半人高的灌木,只有一条检修的小路藏在灌木中央的缝隙里,乍一看黑漆漆的,显得安静又私密,偏偏不远处的嬉闹声还在一刻不停地往耳朵里钻,提醒着齐燕白这是个全然开放且陌生的环境。
这种异常的反差勾得齐燕白心里直痒,他闻言轻声细语地嗯了一声,没有反驳陆野的话,而是乖巧地用侧脸蹭了一下他的锁骨,忍不住舔了舔唇。
“但我不会叛逆很久的。”齐燕白含糊地说:“我会很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他话音刚落,就偏头咬住了陆野的喉结,紧接着在陆野开口之前微微抬起头,一路向上,准确无误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不远处的嬉笑声还在继续,明亮的灯光下,半大孩子们正在追逐打闹,家长们三三两两地聚在旁边闲话家常,更远处的深夜广场舞已经收摊,音响发出最后一声刺耳的共振,最后彻底归于沉静。
而他们躲在大庭广众之下,正在接一个无人知晓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