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黄文昊同学。”时煊叼着冰棍儿,和他一起走出了超市。
黄文昊笑着摇了摇头:“不客气,你也是来查案的?”
“嗯?勉强算吧。”时煊嚼着冰棍儿,目光停在他的手边,黄文昊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些面包、矿泉水以及泡面等各种食物。但如果没记错的话,学校为了封锁消息,今天把所有学生都关在了宿舍楼里。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黄文昊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悄悄翻墙出来的,因为有事要办。”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时煊冲他一挑眉,表情里充满了戏谑之意,他将手里的木棍扔到垃圾桶,收敛起笑容故作严肃地问道:“那么,出于工作需求我得问问,这位同学,你现在要去哪儿?安全考虑,我得跟着你去。”
“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黄文昊无奈地耸耸肩,似乎并没有对此表现出抗拒。
两个人沿着学校竹林附近的羊肠小径一路往里走,穿过一片人工湖,终于在杂草丛生的小平房面前停了下来——时煊实在没想到在这个充满欧式风格建筑的私立贵族学校里,还有这么荒凉的地儿。
黄文昊拎着塑料袋上前,敲了敲虚掩着的房门:“孙大叔,我进来了。”
随后他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大概是长年累月不见阳光的原因。时煊站在门口,探长身子朝屋子里看去。
这屋子很简陋,除了一张茶几和一把椅子外,唯一的家具就是那张塌了半边的床。病中的老者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他努力支撑着靠坐起来,浑浊的眼眸里映出黄文昊清秀干净的脸。
“都说了不用再来了,这屋子里有病气,我怕传染给你。”老者的声音非常虚弱,说话时目光移到了时煊的身上:“这位是——”
“哦,这是我一个朋友。”黄文昊抢先回答,随后一样样把东西从塑料袋里拣出来:“孙大叔,这段时间学校不让我们进出,家长也来不了,就只能在超市给您买点吃的了,您将就一下,过段时间就好了。”
老者听了这话,突然皱紧了眉头,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怎么突然?”
“没什么大”
“学校从五个月前就开始出现的女生离奇死亡案,老先生就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吗?”时煊突然开口打断了黄文昊的回话,他双手抱臂靠着门框而立,眼眸似笑非笑。
“我没有”老者的眼神有一瞬的闪躲,随后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在这里。”
“是吗?”时煊一挑眉,显然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的异样,继续说道:“但是作为相关人员的例行问询,您恐怕得跟我走一趟了。”
黄文昊看了一眼老者,又看向时煊:“孙大叔他腿脚不方便,走不了太远的,不知道也很正常。”
“可是——”时煊的目光锁定在老者躲闪回避的双眸上,笑吟吟地说:“他本人表现得好像没这么正常啊。”
第9章
办公室内,校方领导面面相觑,互相使眼色,一时间氛围尴尬无比。最终还是王校长轻咳了一声,打破僵局,缓缓开口冲姚沛舟道:
“姚组长,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实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董事会召开了紧急会议,我们这几个该罢免的罢免,该停职的停职,等案子一结,就要收拾收拾准备提前退休了……”
“等等,王校长。”姚沛舟冷冷地打断了他卖惨式的长篇大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说:“我们没时间听您诸位的职业规划,案子了结,您几位是该提前退休、入狱服刑还是手拉手去上吊谢罪都不归我管,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动过那些学生的尸体?”
“什什么?!”王校长瞪圆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将所有人打量了一遍,随后颤抖着开口:“这这不可能!没有人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听到这里,岑泽霖忍不住笑了,眼神里满是讥诮:“诸位缺德事做了那么多,应该也不差这一件吧?”
“我们我们都是为了学校声誉!”王校长忍不住反驳,一张脸在岑泽霖嘲弄的表情下涨成了猪肝色,他气呼呼地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柏木是百年名校,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升学率和口碑在全国数一数二,如果毁在我们手里,实在是——”
“实在是混不到退休金和体面的名声。”岑泽霖懒洋洋地接了他后半句话,很明显他已经不打算从这些人嘴里问出什么有用信息了,侧过头用眼神询问姚沛舟是不是可以按照流程使用读心术。
在特案处,对待普通人有一套特殊的办案流程。使用催眠、读心等技能时,一定要先把理由书面上报给凌庭柯,后者根据情况判断是否批准,审批完毕以后才能执行。
虽然这套流程在过去的一组就没走完过,他们的老大时煊从来都是个先斩后奏的主儿,美其名曰因时制宜,独留他的副手孟栩跟在后面日复一日地收拾烂摊子,替他补齐所有流程,以免上头问起来交不了差。
凌庭柯能够做到在他面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局里那帮上了年纪最注重办事章程的老头儿可不会。
相比之下,姚沛舟在这方面和时煊简直可以用截然相反来形容。他自律、克制又极其注重流程,除了不爱听那些老头儿比裹脚布还长的演讲,其余部分几乎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