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沉默片刻:&ldo;他们穿的什么衣服?&rdo;
慕善描述了一下首领手下士兵的穿着。
士兵点点头,又仔细问了慕善的一些信息,包括姓名、年龄、居住地。慕善说了个假名,说是北京人。士兵问完,把枪收起来:&ldo;现在路封了,你不要乱跑。过几天路通了后,你来找我登记,我送你离开。&rdo;
慕善看他年纪小才出言哄骗,没料到他这么简单就信了,还肯送她走‐‐虽然她肯定不会带着两个枪伤男人让他送。她感激道:&ldo;谢谢你。&rdo;她再次加深这个念头,在毒枭割据的地方,普通人却充满温qg。
士兵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又问:&ldo;我听说大陆女人都很凶,你看着很好。&rdo;他自小在泰国长大,这个凶,自然是和泰国女人的温柔相比。
慕善看着他充满阳光的笑脸,忽然想起前天葬身自己枪下的那些泰国士兵。会不会将来某一天,他也会跟他们一样,死于将军的一个命令,不知死在哪里?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她答道:&ldo;有空欢迎你来大陆玩,我做东。&rdo;
&ldo;真的?&rdo;
她点头,给他留了自己在大陆的电话号码。这并不会有危险。可大概是被她的真诚感动了,士兵从衬衣领子上解下一个红边黑底白星的徽章,抓起慕善的手,放在她手里。
&ldo;如果还有人问你,给他们看这个。&rdo;
&ldo;……谢谢,真的太感谢了。&rdo;
可士兵没有电话,只有军队内部对讲机。据说要队长那里才有电话。慕善笑着说不用了,自己去镇上打电话。
离开的时候,士兵小跑着回到岗哨上。慕善一回头,就看到橙huáng的天空北京下,小兵穿着军绿的短衫长裤,孤零零站得笔直。她忍不住想:人xg本善,如果可以从善,谁一开始就愿意作恶呢?
那么陈北尧呢?曾经他的外公说过,他虽然xg子冷,却至仁至孝。那时在她心中,他也是最为纯净的所在。如今时过境迁,他的双手沾满鲜血,他原本的善心,是深埋在利益和仇恨之下,还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孤独的被血雨腥风磨砺着?
她跟他,又会走到怎样的尽头?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两人走到山谷的一片空旷的土地。这一路偶尔有士兵盘问,慕善拿出那枚徽章,他们摆摆手就放她通行。
所谓集市,不过是小贩开着农用车,把货物从镇上拉到这里。因为路已经封了,今天小贩很少,大概是因为封路,他们才被滞留在山里。也有当地居民,拿出自家东西在卖。两者很好辨认,小贩卖的是糖果、头饰、衣服之类。村民则是卖着鲜鱼、家禽等。
布玛自己织了十来条纱丽,跟村民换了米和蔬菜。慕善让她又买了一只鱼和ji。可是药和绷带却没地方买,慕善只能买了些gān净的白布和糙药。
慕善想跟小贩借手机用,却被告知这片山区根本没有信号,看来必须去镇上,才能与李诚联系上了。
小小一片空地,转了一圈,买完东西竟然也花了半个多小时。此时太阳已经很大,两个女人抱着背着所有东西,热得满头大汗。
终于回到屋里,慕善跟布玛把东西堆进厨房。她想也许是被平民安家乐业的气氛感染,她的心qg竟然轻松不少。转念又想,他们在金三角都能安之若素,为什么她和陈北尧在相对稳定很多的霖市,还能撕心裂肺?
她没急着去看房内两人状况,先去冲了个澡,身上慡利了,才走过去。他们早醒了,她放在地上的粥两人也吃得gāngān净净。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两人有没有聊天,但现在看他们脸色,应该还算相安无事。
陈北尧想起她留下的&ldo;己所不yu勿施于人&rdo;的纸条,略有些恼怒。原本没觉得什么,可是后来丁珩拿起自己的纸条低念出声,竟然也是这句话,他才知道自己被一视同仁了。
不过看到她脸上挂着微笑,比昨天气色好了很多,那份恼怒,却又无关紧要了。
丁珩当然也注意到她的变化,柔声道:&ldo;有好消息?&rdo;
慕善摇头:&ldo;要让你们失望了,是坏消息。&rdo;她把道路封锁、这一片根本没有信号的qg况说了,又掏出那枚徽章道:&ldo;就算有这个,也只能我一个人用。而且出了村子,就不知道管不管用了。&rdo;
陈北尧接过徽章一看,微笑:&ldo;你倒有办法,国民党的徽章都能弄来。&rdo;
丁珩也看了眼道:&ldo;这士兵可靠吗?&rdo;
慕善把徽章拿回来,低头端详道:&ldo;待人以诚,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rdo;
两个男人都没做声。
慕善却抬头笑道:&ldo;我们怎么去镇上,你们有办法了吗?&rdo;她知道这种时候,这种刀口舔血的关头,还得依靠两个男人的经验和机智。
陈北尧目光停在她脸上:&ldo;上午我跟丁少商量了,再过四五天,我们从水路走。&rdo;
&ldo;水路?&rdo;
丁珩接口答道:&ldo;半夜出发。&rdo;
慕善不由得抬头,看到房间窗外,静静的小河在阳光下璀璨如金。船好找,布玛房子边上就系了一艘。可这两个人伤得那么重,四五天后,能上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