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粒追问。
“真的。”
银灰南洋杉远离庭中灯火,反而披上了一层凛冽的月色,她的面孔被遮了半扇阴影,唇色沉落,鬼魅般的媚。
“毕竟……脏啊。”
许粒心肝一颤。
系统:‘行了行了别演了,男主偷听要疯了!’
绯红:‘我觉得我没过瘾,可以再来一波。’
系统冷笑:‘那你演,演过了就不发工钱了。’
绯红:‘……’
这年头当个敬业加班的好员工怎么就那么难。
绯红把许粒领回了聚会,他死活不愿意离开,说要留下,盯着绯红,以免她兴致上头,抓个小鲜肉去祭天。戚厌坐在绯红夫人的身边,肢体从容,神色平静,好像从未离开座位去偷听两人的谈话。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和谐。
直到夜深。
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房间,有的留在会所,有的驱车回家。
他们很妥帖的,把自己带来的女伴和男伴领走。
很快,室内只剩下几个人了。
“那夫人今夜好梦。”
绯红起身,都不用她怎么说,许粒如同小挂件,霸道又自然挂上她的腰。
戚厌坐在原来的位置。
没人领他。
他被舍弃了。
屏风把灯光透得朦胧多情,窗外的凤凰木细叶发出疏疏的声响,戚厌坐在最温暖的中心,睫毛也被镀上了灿亮的光泽,但他整个人却是冷冰冰的,神经僵硬,血液近乎冻结。他比铁灰色的墙还要寂冷,做不出任何生动的表情。
他是弃棋。
她多看一眼也不肯。
伊莲夫人捏着一把檀香扇,抵在额头,“红,你忘了一件小玩意儿。”
她意有所指。
绯红的眼尾余光流了过来。
戚厌动了下发僵的眼皮。
目光相撞。
女人温柔道,“是您的礼物,祝您享用愉快。”
很难堪。
他就像是一颗糖,被人剥了糖衣,她衔上几口,发觉味道不对,又匆匆吐出,散漫又随意塞进破烂的糖衣里,任他仓惶害怕地融化,在潮湿的天气里慢慢生出腐朽发霉的白毛。糖坏了,流出腥臭难闻的气味,再被她扔进垃圾桶。
她携着许粒,毫不犹豫地离开。
“金绯红,你会后悔的。”
冰冷的、阴森的、没有人气的声音,像一捧死去多年的炉灰,掺杂着绝望破碎的情绪。
戚厌眼珠猩红,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但她没有回头。
亦如年少。
一次也没有。
他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