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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暖风吹拂树梢,旁边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周遗昉磨着牙,冷笑着回忆起刚刚突然出现在脑中的画面,眸色渐深。
好家伙,这辈子就不是头一回离家出走了,就连上辈子都是一个小惯犯。
还是一个很狡猾的小惯犯。
他一夜没睡,手指敲着桌面,半晌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
窗外,一簇人高的接骨草探进来,累累果实压满枝丫,红红的一大把。
他弯腰折了一枝进来,在手中把玩着。
青叶红叶二人在外面理嘴,他抬手,敲了敲木窗,道:“送水。”
红叶将青叶手里的东西夺回来,塞到怀里,临走瞪了一眼青叶,警告:“不要自作主张。”
小厨房一直烧着水,只等着周遗昉起床用。
红叶一手拎着烧水壶,一手端着盛凉水的铜盆,兑好水,对着周遗昉行礼:“阿郎。”
周遗昉将手里的接骨草果实丢进盆子里泡着,接了点热水打湿帕子草草洗完脸,将帕子叠好放一边,看向红叶:“怎么了,和青叶起争执。”
他只是随口一问,将注意力从那一大簇红艳艳的果实里转移出来,没想过真介入他俩的私事。
红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起了其它:“长安那边飞鸽传书,公主好像知道县主的事了,正派世子过来询问阿郎。”
周遗昉漫不经心地洗着小红果:“知道又如何。”
“阿郎就不怕么?公主生气。”
“怕什么。”周遗昉放空,笑了一声:“红叶,有时候格局应该打开一点,我既然敢做,就赶让她知道。”
如果这就怕了,那他还谋什么掉脑袋的事。
他又问:“哪个世子,她派的是靖王世子,还是赵家那个过继儿子。”
红叶侧目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个高大的人,小声道:“是靖王世子。”
周遗昉也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青叶,男人高大威猛,即便再如何折腾,下巴和两腮也白白净净,生不出一根青茬。
想到南诏的兵力,想到手中的权势,想到多年如一日的忍让,他忽然笑了出声:“就为了这个理起嘴来。”
“你便是让青叶杀了他,也断不会给我闯出祸来。”
“要做就做得大点,把局势搅乱一点。”
周遗昉抱着手,脑中快速思索道:“叫人回长安,去乱葬岗看看,李丽娘的尸骨还剩什么,给靖王送过去。”
红叶张了张嘴:“乱葬岗只怕是什么也不剩了,青叶将县主身上的骨头全部敲碎了,丢乱葬让野狗啃没了,但是青叶将县主脑袋给割了下来,掏空了脑袋,做成了人头灯就放在旁边屋子里。”
周遗昉无言,一个计谋就掠上心头,渐渐清晰。
此计既可以拉益州都督府下水,又能给小花妖和青叶出气,他也能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