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他为他还了俗,负了如来,便用余生作赔,不再负他。
去往西北的路上艰难坎坷,风沙与日俱增。
无清看着高耸入云的树木逐渐变为低矮的灌木,从京城的奢靡颓废变为边关的饥寒交迫,百姓们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他于心不忍,留够自己所食,将包袱里的干粮全部分给了受苦受难的百姓。
得了粮食的小姑娘感激道:“多谢公子施舍,多谢公子施舍……公子定会好人有好报……”
无清立时顿悟了明白了慧觉大师所言的“善”字。
无论身在何处,善才是修行之根本。
原来自己参详了半生的佛法,还俗后才明白其终极释义。
无清有些唏嘘,他跨上骏马,继续朝目的地出发。
也不知走过多少个日夜,无清的小腿肿胀难忍,两股之间摩擦得生疼。
他咬牙坚持,直奔营帐。
终于看到了大周的营地,无清累到虚脱,视物开始模糊。
手里紧握的缰绳倏尔一松,骏马径直闯进营地。
负责守帐的刘义副将敏锐地觉察到有不明人士闯入,一支长枪挡在中央,骏马被绊倒,将马背上的无清重重跌下。
大周刚经历过一场败仗,现在所有将士皆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刘义将长枪抵在无清的喉咙处,锐利的枪头划破了他的肌肤,渐渐有血意渗出。
他凶神恶煞地说道:“是不是匈奴夷族派来的细作!”
无清因每日只进食少许,再加上风尘仆仆,此刻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
粉嫩的红唇早已皲裂,他只是模糊地看到眼前似有人拿兵器抵着自己,口中呢喃道:“知还……知还……”
将军牙帐内。
云楚岫忍住那日深入敌营被金矛刺伤胸口的疼痛,同诸位副将商议军情。
原本寂静的营帐外传来嘈杂的吵嚷声。
云楚岫蹙额,正欲唤士兵出去查看营帐外发生了何事,刘义撩开帐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将军,刚刚捉住了匈奴那帮狗崽子派来的细作。”
他一个挥手,士兵们将五花大绑奄奄一息的无清扔了进来。
云楚岫一眼便识出无清,他倏地从椅上蹿起,满脸错愕。
刘义滔滔不绝地讲着前因后果,云楚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无清抱在怀中。
看到他羸弱不堪的身子,额上的青筋立时暴起,怒不可遏道:“哪个竖子将他捆绑如此!”
杀伐果决的将军发了怒,牙帐中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