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似乎就要漫过眼眶,路沉低头飞快的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跑了下去。
陈肴言看他跑进的是学校的后门,才略松一口气。他面无表情的翻着手上路沉宿舍的舍管电话,翻到后发了条消息过去,才启车离开那棵雨后的桐树下。
陈肴言第二天在学校上完两节双学位的课,便去了《法律与伦理》通识基础课的课堂,这是他的导师姜教授在全校范围内开设的一门选修课程。
今年陈肴言大四,毕设做的差不多,姜教授便让他去给自己当助教。
陈肴言拿着平板和打印出来的签到名单去了教室,先替老师传了在线的课程课件,再返回坐到入门处的第一排。
临上课五分钟前,签到的名单只签了十分之一。
之后5分钟,便是学生来教室的“高峰期”,第一排人头攒动,陈肴言将名单全部铺开来放,只坐在位置上敲打键盘忙着自己的事情。
但突然,他松开放在键盘上的手指,按到一页签到的a4纸页上,抬起头来看向对方。陈肴言的声音并不大,尤其是与闹哄哄的教室相对比。
但一直面无表情毫无动作的学长突然开口,是个人都要好奇的望过去。
陈肴言的手指在那位alpha刚签过的名字上点了点,制止了他想要继续下去的动作:“同学,只签自己的名字就好。”
这话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人高马大的alpha居然有些脸红,噎了下,飞快的道个歉突然抛下笔跑出门去,然后缩在在后门角落处拨了个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半天才接起来,睡意朦胧、困意明显,有点不耐的“喂”了一声。
“学长…那个,今天这个课,我想帮你签到来着,但是被助教发现了,你可能得自己来一趟。”
周冽还闭着眼睛躺在宿舍的床上,脑袋缓慢的转了半天,才想起来还有上课这回事。
他的通识选修远远不够达到毕业的学分要求,所以只得在大四补上,球队的学弟们帮他抢了几节合适的课,说是要帮他考勤答到,但奈何此次的助教稍微有那么点严格。
他随便的噢了一声,闭着眼睛懒散的回了一句:“没事,一次考勤而已。”
alpha学弟卡了卡,又想起球队那些人的说法,他吸了口气才补充道:“可是刚刚陈肴言学长都看到你的名字和学院了…他不是和你不合吗?他会不会专门针对你啊?”
周冽本来都已经把手机放到一边沉入睡眠了,话筒里漏出来个“陈肴言”的名字来,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终于接触到他的敏感神经,周冽才反应过来。
电话对面居然还实心眼的等着没挂,周冽睁开眼睛,捞过手机问了句:“这门课叫什么?”
学弟一问一答:“《法律与伦理》。”
周冽坐起身来,又问:“陈肴言是助教?”
“对啊,你没看到课程通知吗?那上面就写的很清楚,还有陈学长的联系方式,而且刚刚他就坐在教师前排给我们签到,都看到了。”
周冽薅了把脸,掀开被子说:“行,那你先进去上课,我等会过来。”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前奏,学弟握着电话飞快问:“那要我给你占个座位吗?”
周冽打着哈欠从衣柜里面拿出件t恤:“不用。”
姜教授来到教室开始授课时,陈肴言就没有再做自己的事情,而是坐去后排听教授的授课。
姜教授是个很酷的老头儿,他很不耐烦学校每年都要给他分的开课指标,将授课内容以及教学范围都交给自己的学生去处理,他自己只负责出现在课堂上讲讲,所以今年授课的课件乃至课程进度都是陈肴言整理的。
姜教授觉得自己的时间很宝贵,只乐意去给那些凑学分的学生们照本宣科的念念ppt。但他却又是真的爱这个行业,只要站上讲台,他就止不住的真情实感。
所以但凡姜教授上课,他几乎都不按照学生给的安排做的课件授课,上台的时候便是ppt的第一页,下台的时候可能依旧还是第一页。
陈肴言坐在最后排,正听着姜教授又在更新扩充伦理的概念范围,身边的后门便突然被人推开,一股凉风裹挟而进,有人带着冷冽的海风般的味道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陈肴言下意识偏了下头,便与周冽的眼睛直直相对。
“学霸,我签个到。”周冽笑了下,说。
一场秋雨一场寒,陈肴言今天早上起来换了件打底的毛衣,而身边刚进教室的人,还穿着件半袖的黑色t恤,侧身撑着一边胳膊,衣服的领口处微微下滑,露出明显的锁骨窝来。
陈肴言淡淡一扫,没想到对方的皮肤这么敏感,前两天的印儿今天还能看见个模糊形状。而他的左侧脖颈的淡淡红痕,也是昨天晚上才拍上去的。
陈肴言将手边的签到表格推给周冽,视线回到讲台上方。
周冽没急着翻签到表找自己的名字,而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身边的人:“学霸,今天这么好说话么,是昨天晚上打了我的愧疚?”
他的话落,陈肴言照旧是毫无反应,侧脸对他,面无表情的望着讲台上方。
周冽便伸手去掰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听不见我跟你说话啊?”
陈肴言反应很快,并且稍用力捏住他的手直接甩开,但出口的话却还是平淡的很,甚至表情都是冷的:“我只是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签就签,不签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