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达十年纠缠她的过去,如同一种应激模式,在强烈的身体不适和惊惧中被诱发。
“你就是个贱人!你妈破坏别人家庭,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以为自己装出这样一个要死不死的样子,我们就会可怜你吗?”
“啧啧啧,你看她,又在体育课上装柔弱了,不就是让她多跑两圈吗?”
“喂!裴央!是不是你动我铅笔盒了!……人心不干净手还不干净了!”
……
在那个黑暗到天光难窥的梦里,魏延走到她身边。
她所有自以为是的坚强忽而崩溃,近乎恸哭着奔赴他的怀抱。
梦中的魏延是十七岁的魏延,那个穿着16号球衣,万众瞩目的少年,他身子一僵,疑惑着,不曾将手覆上她单薄的背脊。
“其实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她像溺水的鱼,近乎窒息,说得艰难,“你只要在,我就可以、就可以努力,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他迟疑,终究还是在片刻的心软中拍了拍她肩膀。
她于是竭力微笑。
推开他,抬起头时,却愕然瞪大了眼——
“你……”
可后话,全都被淹没在疼痛中。
插pter39
她是在回到顾成才的居所后才幽幽转醒的。
或者说,是被门外聂月莹和顾成才毫不避讳的争吵给生生吵醒。
她睁开眼,平静无波的眼神里忽而窜起三分玩味,环视身边这逼仄房间一周,她起身,从墙角顺过一根与周围显得分外格格不入的——高尔夫球杆。
聂月莹在那头依旧声嘶力竭:“我说过你该干什么我不管你,但你不能给我惹祸上身!警察来了怎么办?我还要不要活了?”
顾成才不想理睬她似的避到一旁,径直到厨房倒了碗中药,准备给裴央送房里去。
她于是暴怒,狠狠扯住男人衣襟:“我跟了你十年,十年还比不过那个贱女人生的一个小杂……”她话还没说完,登时勃然的顾成才反手就是一推,药碗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顺手捞过一块瓷片,恶狠狠地逼近她脖颈。
“臭女表子!”到底没有下狠手,他转而给她一巴掌,直将人打得头向一边偏去,随即他扯住她头发,不顾地上依稀还有些细碎瓷片,一下又一下,狠狠撞向地板。
那“砰砰”的钝响昭示着这个所谓家庭毫不遮掩的暴力行径,聂月莹的衣领被扯开,露出发黄的旧胸罩,干瘪的身躯。顾成才一顿,忽而嗤笑一声,将人松开,聂月莹这才像得了点熹微空气,翻着白眼不断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