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全是沙粒,粗粝的指腹握住细白的脚腕,摩擦感顺着足尖直奔颅顶。
脚上现在压着的几粒沙子像有千斤重,也不知道是沙子太厚重还是阳光将沙子烤得发烫,卢霜嗓间那口混合了海水湿气与阳光炽烈的空气,就那么滞在了自己喉咙里,不上不下。
轻软蓬松的沙子浸过海水后变得厚重,灼热中间夹了一丝海水清凉的冰爽。
陆池琛的耐心极好,也不在意自己的指缝里会不会塞满沙子,就这样,一点一点把挖出湿润的沙堆在卢霜脚背上。
隔着上面的沙堆,皮肤触感开始变得缥缈,足尖和手掌隔着的沙堆却好似带着钩子的传感器,粗粝的指感传来阵阵朦胧的痒。
他每往上堆一次沙,卢霜被掩埋在沙堆下的双脚又被激得颤栗一次。
足尖的微细血管将激颤一股脑传回神经,沙子摩挲的触感往她的心尖瓣上轻轻跳动。
身体意识作祟,最后在陆池琛快要堆好的沙堆上,卢霜的脚趾实在没忍住,抽动了下。
堆成小山似的沙子下冒出一颗小小的拇指,沙粒还挂着。
“我们小学霸不下水是因为也是可爱的小旱鸭子吗?”他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卢霜摇摇头。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不会的;只是后来,就会了。
在生死面前,人类有着近乎偏执的求生本能。
卢霜抖落掉那些沙子,握着浮潜镜和呼吸管,走向海边。
当地下午四五点的光景,太阳周边围上一堆云彩,远处的海滩上双文宾认栽地拽着邓书桃,将那些陆地上实操的东西,变成实践。
在身旁寸步不离地护着她浮潜。
窦杰有深潜资格证,现下里早不知隐去了哪个深海珊瑚礁里找瑰丽的鱼群戏耍了。
海水没过脚腕,虽然晒了一天的海水没有那么冰冷,那点舒适的温凉让卢霜很舒服。
她按照陆池琛教她的,卡好浮潜镜,调试好呼吸管,扑进了温静大海的怀抱里。
不用深潜,光是这片酒店专门划分出来的浮潜区,景色都漂亮的非比寻常。
波光叠荡,层层鳞浪伴随跳跃的光丝,在水面切出弧角;热带的鱼群一窝蜂涌过来,争先恐后地抢夺着她手中握紧的那点吐司面包片。
她尝试着探出指尖,一条身穿五彩斑点裙的热带鱼吻上她的指尖,细细密密地啄,微针浅刺似的。
卢霜看的专注,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身形已然随着海浪漂到了规划出来的安全区最边缘处。
视线里出现浮漂和绿色的救生网时,卢霜反应过来自己漂的距离岸边有点远了。
她松手将面包放给追逐着的鱼群,本能转向岸边的方向,挥动手臂游动过去。
卢霜拨动了半天水面,总觉着自己身后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似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