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员才刚到基地训练不久,连正式生都不算,见他眉眼下压,气场威逼,当即战战兢兢一五一十说了。
他支支吾吾道:“张副队长和冯思培打起来了。”
张鹏做了陆池琛三年有余的副手,为人稳重和善,整天笑呵呵的,是队内公认的老好人。
陆池琛从没见过他和谁起过争执。
他斜瞭一眼,话语冷冰冰:“原因?”
泥潭深处的两个人打的火热朝天,准确来说应该算是张鹏单方面在殴打。
陆池琛纵身跳下泥潭里,冰冷的泥浆没过军靴,潮湿的泥泞不断下陷,他快速走向那里,以不容抗拒的强劲力道将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彻底分开。
张鹏蹲在泥地里,脸上裹满污泥,喘着粗气,胸口起伏。
陆池琛转向他,高声责问:“你是把军纪全忘了吗?”
张鹏一见他,眼泪止不住地掉。
他偏过头,随后揩去脸上的泥水,一言不发。
陆池琛太过了解他,只要他不想说的话题,没人能让他张口。
故而,他走到那个男生面前,男生看上去年龄不大,剃个毛寸,估摸着十八九岁的模样。
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天饭后,沈庭当闲似的和他提起过,这次挑选进来的学员数量不算多,但个顶个的都是不好惹。
他记得当时听沈庭提了一嘴,好像有个学员家里有钱有权,天赋很高,爹妈觉得他日子过的太滋润了,给人送来美其名曰锻炼锻炼。
沈庭翻个白眼,嘟哝道:“真把军队变成二世祖玩票的地方了。”
现在想来,估计就是他了。
陆池琛俯下身,蹲在冯思培身边,问道:“你呢?不说说为什么吗?”
冯思培见他依旧是那幅不冷不热的样子,侧身猛地发力撞开他的手,嗤嘲道:“你少他妈一副高高在上教训人的样子。”
陆池琛兀然愣了下。
男生见他不反驳,冷笑一声,邪气地勾起半边唇:“大名鼎鼎的陆队长,有多少人知道你是再也上不了战场才窝在这个破基地里当教官的?”
“还是说”,他往他身后看过去:“人人都知道,但他们都在维护你那颗可怜的自尊心?”
“让军队给你养老?”
周遭一点声音都没有,偶尔冒出几声初夏的聒噪蝉鸣。
见陆池琛不反驳,他阴阳怪气地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什么社会的垃圾:“以陆队家的财力,应该还看不上军队这三文不值两文的破工资吧?”
身后岸边站着的所有人兀自倒吸一口凉气,其间知晓一二的,头埋得很低,无法言语。
对一个军人而言,无法站上战场,整个生涯近乎被完全否定。
除了张鹏和其他“凶狼”成员,没有任何人知道,当时他决定执行b计划,是为了保全“凶狼”里的其他所有队员。
生命可贵,他做队长的,不能让他们以身犯险。
张鹏不顾一切冲将过来,挥拳就要往冯思培脸上招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