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太傅在东宫给裴迎传递消息,看画、赠笛,一切都在太子的监视之下,他不会允许有意外之数,赵太傅若想保命,只能离开京城。
裴迎问:“您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良久,陈敏终缓缓开口:“裴氏,希望你怜惜你自己的性命。”
这会是他说出来的话吗?
裴迎有些不明白了,他将她弄糊涂了。
陈敏终说这些话时,仍旧没看她一眼,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没想过,若是你不明不白地死了,您父亲会伤心,你哥哥嫂嫂也会伤心。”
他的话锋暗藏杀机,语气却恍恍惚惚地温润。
裴迎正出神间,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从她怀里拉过去,然后,慢慢地放在他的膝上。
她尚未反应过来,来不及瑟缩,也不敢挣脱。
他的两只手掌,漫不经心地拿住了她的小手。
陈敏终指腹的薄茧,若有若无地摩挲过她柔嫩的手背,他握得不紧,两只手掌半开半合,没有完全合拢地将她的小手围住,似乎还给她留了缝隙,等她自己逃出去。
殿下闭上眼眸,不知在沉思什么。
殿下他是在装睡吗?
她明白,他可清醒着呢,他清醒的时候,总是克己复礼,一丝也不容侵犯的模样。
眼下,是他先拉过了她的手,又热又叫人无可适从。
他似乎是无意地握着她的手,又无意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将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殿下真狡猾。
“殿下……”她唤道。
“别闹了。”陈敏终紧抿的嘴唇忽然吐字。
他这句话本应该是一句威胁。
本该说的是:别闹了,再闹宰了你。
可是在裴迎听起来,他的语气像是一个丈夫的无奈。
像是在说:别闹了,好好过日子吧。
裴迎怔住了,她是真的有点糊涂了。
马车内静默无言,小宁往里头瞧了一眼。
小宁又想起了自己曾在太子面前,表露过对太子妃的杀机。
小宁认识陈敏终十二年,深知他一向冷酷到无懈可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陈敏终什么都舍得,是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
他对风月情事也无兴趣,那日却踏进了宝烟斋,在小宁诧异的目光中,俯下身仔细选了一对耳坠。
“姑娘会喜欢吗?”他认真地询问小宁。
小宁笑道:“我也不懂。”
那是一对玉兔捣药的耳坠,通体白玉,药钵莹青色,镶嵌了两粒红宝石,小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