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雯的眼神极其锐利。
她在大学工作,和知夏这个年纪的学生们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自以为对他们无比了解。
翅膀还没长全,却觉得自己可以飞很高,飞很远。
“长大了,开始嫌弃妈妈了?”
“我没有嫌弃您,我只是想自己去待一段时间,中途也有在新加坡读书的朋友过去陪我。”
知晓雯冷眼瞧着她,只觉得好笑:“你自己出去过吗?你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全吗?之前哪次旅行不是妈妈陪你?”
知夏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然后说出来的话,令知晓雯的血压急速上升——
“我之前在清迈待过,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和朋友或者自己一个人,去过很多地方。”
她声音十分平静,像是在诉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然而——
“你说什么?”知晓雯的音调陡然升高,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知夏,“你再说一遍。”
知夏没有重复。
她弯下腰,要去拿自己的手机,却被知晓雯一把摁住,她扬起手,就把知夏的手机摔到地上。
手机撞到花瓶上,发出一声巨响。
知夏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睫,蹲下身去捡自己的手机。
屏幕已经碎了,不过好在只是裂了几道痕,没有严重到整个手机四分五裂。
知晓雯靠在沙发上,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困惑。她忽然后悔当时将知夏送去上海读书。
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一个人,眼神不由地一暗。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她也不会让知夏去上海读大学,而她的知夏,要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绝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知晓雯心中的恨意汹涌,却不敢再在知夏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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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卧室,知夏感到胸腔憋闷,她深呼吸,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
雨还在下,有丝丝缕缕的凉意袭来。
毕竟刚立夏,北方对于季节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书桌中央摆着一本摊开的《夜航西飞》,刚看到一半。
知夏打开手机,在一道道裂痕里,她看到不久之前景宜给她发的微信:
[你这次去清迈待多久,一个月吗?]
而在此之前,景宜问她和谁去,她说是自己去,已经在爱彼迎上订好了房子。
刚刚,知晓雯一定是看到了景宜发过来的微信,然后打开她手机看完了全部,说不准还查看了旅行软件上订好的票务信息。
知夏并没有给自己的手机设置密码。
她叹了口气,头靠在椅子上,用丝巾蒙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