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温纶沉默着,忽然笑了,“还是您会说话,拐着弯说人家庭不好,我还死了爹呢,差不离。”
从中岛看过去,客厅装饰壁炉旁立着小狗雕塑。
小时候,父亲和他一起养了一只小狗,小狗死的时候他伤心了好一阵子,每天坐在老房子的花园里一动不动,父亲便托了一位艺术家做了这个雕塑。这么多年,搬了新家,母子二人默契地将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当初爷爷不同意你和爸爸在一起,爸爸实在没办法,都准备去美国了,你千方百计留住了他。爷爷这么不喜欢姐姐,以为我不知道原因么。”
“你……!”
“我喜欢她。”
“你现在才多大,你喜欢人家,但你要考虑到人家合不合适。”
路温纶咧笑,“不如您指一个合适的吧,我这辈子都绕着走。”
路萍轻呼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妨说点难听的,不是你给她们介绍姘头,搞得人家庭破裂,哪有我发挥的空间。”
“你要这么想,我无话可说,但那些是人家你情我愿的事,轮不到你评价。”路萍搁下马克杯,“现在你告诉我,推迟出去是不是为了那女孩?”
“是又怎么了。”
“走不走由不得你。”
艺术联考临近,一帮人聚在一起。张约翰带了楚洁过来,唐钰和他私下早不联系了,当时也没有说什么。简觅夏和路温纶还是一样,周围人给予他们无限祝福,他们痛痛快快喝了个通宵。
简觅夏回去参加联考,继而马不停蹄去各个城市参加校考。在北京的那几天,简觅夏甚至没来得及和路温纶见面。
没多久戴蓉也回重庆了,离婚官司败诉,小雨判给男方,男方不允许她探视,本来戴蓉要继续打官司,可老母亲病重,戴蓉两头顾不及,狠下回去了。
早年为了供大舅读大学,妈妈和姨妈都只读了高中,姨妈高中没读完就出去工作了,本来两姊妹闯出了名堂,是最有出息的,可现在潦倒的潦倒,分崩的分崩。舅妈一直不太喜欢俩姑姐,这下得以出气,时常冷嘲热讽。
外婆高门出身,后来落魄了,仍留有沿街住宅与铺面。老铺面等拆迁,别的几兄弟也有份额。外婆这几年在医院进出,好几次接到病危通知,这回格外严重,远在成都和四川别地的亲戚一起来了,说是探望,实际打的什么算盘不言而喻。
简觅夏和姨妈住在外婆临街的老房子里,每天忍受车来车往的杂音,目睹大舅、姨妈和一帮亲戚的争吵纠纷。
简觅夏去icu病房探望外婆。外婆躺在满是机器的地方,身上插遍管道。
外婆信奉天主教,壁橱上挂了耶稣与圣母玛利亚的画像,有一个圣水瓶,还有大大小小的十字架珠链。简觅夏见过外婆早晚诵经做功课,和外婆一起去教堂做弥撒,听他们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