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四五片符印落到血幡上,光芒一闪,重新恢复太极图案,只是边角坑凹,色泽黯淡,不复初时凶戾。
屠暴耗尽心血炼制的血魂百魄幡,竟被阿牛与秦柔联手破去,不由心疼至极,对面前这两人自也恨之入骨。他恶狠狠盯着秦柔道:“九雷动天,娃娃你是雷霆的什么人?”
秦柔一气祭出九把雷梭,亦是大耗真元,玉容如霞,细细娇喘,回答道:“正是晚辈的义父。”
屠暴微微一惊,寻思道:“我原本以为这两个娃儿皆出自翠霞门下,即使杀了也没什么。想那翠霞派尽管势力雄厚、称雄天陆,可一来不见得为了两个弟子远征南荒,再则那些老鬼都讲究什么规矩礼数,我匿身别云山,他们也奈何不得。
“可雷霆却是不同,他当年手段狠辣不羁,睚眦必报,招惹到他,等若自掘坟墓。我欺负了他的义女,要让他晓得,必定是后患无穷,今日更不能放过这两个后生!”
想到这里,杀心更盛。只是方才几下交手,屠暴亦明白,秦柔与阿牛绝非易与,自己的血幡又被破去,想杀了眼前二人,谈何容易?
秦柔见他沉吟不语,问道:“前辈可是认得晚辈的义父?”
屠暴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故意叹道:“何止认得,当年在老夫的千叶岩,我与你义父还曾秉烛夜谈,参悟天道。如今想来,当真获益匪浅,对雷兄的学识更是五体投地。
“圣教亡后,老夫就未再听到他的消息,原以为他已被天陆正道所害,今日得见故人之女,实在令老夫不胜感慨唏嘘。”
他说得似模似样,脸上的神色更是教人无法不信。
秦柔尚自有些疑虑,暗想倘若果真这样,义父为何从没向自己说起过此人,更未提到过南荒之行?
阿牛却信以为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原来您是雷老伯的朋友,刚才的事,实在对不住啦!”
屠暴笑在脸上,恨在心头,呵呵说道:“也是老夫没有先认出雷兄的平波珠来,否则也就不会让大水冲了龙王庙。适才的误会就不必再提,且先到老夫的府上去坐坐,如何?”
秦柔对屠暴的话将信将疑,婉拒道:“多谢前辈好意,只是我们确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还请前辈赐下姓名,晚辈亦好转告义父。他日,他老人家若能得闲,自会重临故地,与前辈共叙旧情。”
屠暴料到秦柔与阿牛不会答应,他一摇头道:“既然如此,老夫倒不便强留,但有一物就麻烦你转交雷兄。他见到这样东西,自会晓得我是谁了。”
说着,将血幡交与手下,从怀里掏出一尊寸多高、毫不起眼的铜鼎,掌心真气轻送,凌空推向秦柔。
秦柔不禁又多信了一分,收起大雷怒剑,双手接过铜鼎,只觉此物看似不大,分量竟也不轻。她躬身道:“前辈的话与铜鼎,晚辈必当带到。”
屠暴嘴角露出一缕狞笑,说道:“不必了!”
秦柔与阿牛顿感不妥,可尚未反应过来,屠暴右手虚点铜鼎,口中真言念动,低喝道:“疾!”
那铜鼎如应斯言,猛幻出血红光芒,鼎身瞬间滚烫如岩浆一般。
秦柔知道中计,急忙双手一推欲抛出铜鼎,可惜慢了半拍,只觉得手腕一麻,立时整条左臂失去知觉。一只三尾蜈蚣从鼎中窜出,正一口咬中了她。
原来这铜鼎唤作“聚雪”,平日屠暴用以招引毒虫炼化成蛊。表面看来,鼎中似乎空无一物,实则在屠暴真言驱动下,可释放出各种毒虫奇蛊。
秦柔一个不慎,为其所乘。
阿牛见那铜鼎里,七彩的蛊毒烟雾蒸腾,无数形状各异的毒虫窜跃而出,连忙手起掌落,凌空将铜鼎劈飞,再一指弹杀了叮在秦柔腕上的三尾蜈蚣。
转眼秦柔的毒气已攻到肩膀,脂玉般细腻洁白的颈上,也隐约呈现怵目惊心的绛红色。
阿牛又惊又怒,更是懊悔不已,沉金古剑怒鸣如雷,指向屠暴道:“你恁的歹毒,竟用暗箭伤人,快将解药拿来!”
屠暴诡计得手,大是舒畅,咭咭笑道:“小兔崽子居然毁我法器,老子焉能放过你们?莫说我不认识雷霆,就算他是我兄弟,也一样不能轻饶!想要解药,凭本事来拿吧!”
秦柔运功苦苦支撑,咬牙道:“阿牛哥,别管我,先离开这里!”
但阿牛怎会舍下秦柔自己逃跑,他一手挽住秦柔,沉声道:“阿柔,你再坚持一会,待我跟他讨到解药。”
秦柔不由一急,惟恐阿牛人单势孤再遭毒手,正想劝说,却见他目光炯炯,神情肃穆,整个人哪里还有半分呆头模样。
沉金古剑龙吟而起,在空中散发出层层紫雾,四周古木枝叶萧萧飘落,声势宛如山摇地动。
阿牛右手剑诀一指,全身翠微真气汩汩奔流,腾起庞大气势。
沉金古剑在主人意念催动下,越飞越疾,盘旋舞荡,依稀射出夺目红光。但看那团光环逐渐清晰,不断朝四外扩散,中间的沉金古剑陀螺似的飞转,直如红日中天。
屠暴暗道:“看来这小子是要祭起仙剑与我拼命,老夫的血幡灵力大损,不宜硬拼,还须抢先出手。”
他劈手收回血幡,听得阿牛喝问道:“阁下的解药,到底给是不给?”
屠暴狞笑道:“做梦!”
双手一挺血幡,欺身迫向阿牛,他知御剑之术尽管威力巨大,却最耗真元,且需一段工夫积聚真气,只要抓这当口抢先出手,必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