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姌身体僵住。
桓启轻轻拍着她背上的被子,动作轻柔,目光爱怜,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道:“好了,睡吧,建康城里最近事多,你就乖乖的,别去多管,安生等这阵子事了,就回江州去。”
说着他将卫姌身前披散的头捋到身后,哄着看着她躺下。
卫姌闭着眼,桓启漫不经心一番话,犀利狡诈,几乎完全看穿了她的打算。他说的关于司马邳的判断,卫姌不得不承认,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这一细想,卫姌发现,原来天下真正能制住他的人寥寥无几。
她心事重重,桓启又坐在床前不走,过了许久都还清醒。
桓启低头看着,知道她没有睡着,忽然开口道:“睡吧,你就是想的太多,跟着二哥有什么不好,你担心的那些事二哥全给你处置了,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桓启温柔说了这一句,等了半晌,卫姌闭着眼没有任何回应,他不由皱起眉头。
蒋蛰在小院里等了许久,不见桓启出来,暗自揣测着,心道将军不会那么冲动吧这个庄子毕竟不是自家的,将军应该不会糊涂。但建康如今正是形势复杂诡谲之时,宫中刚解了禁,他就急着赶来接小郎君,可见心里有多着紧。
又等片刻,桓启从卫姌屋中出来,摆了摆手,让蒋蛰还有几个亲兵都离得远些。他对蒋蛰吩咐几句,这次随他一同去西掖门死伤的亲兵需尽快安置,又命人即刻前往江州报信。
等吩咐完,蒋蛰小心问了一句:“将军今晚在哪里休息”他们在庄子借的是个小院,厢房才几间。
桓启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没好气道:“随便收拾一间房,对付着先过一晚。”他这两日没睡几个时辰,又急着夜里赶路来找卫姌,此时已疲态尽露。
第二日一早,卫姌和桓启在庄子里用过饭,蒋蛰等人已经整装待发。
桓启扶着卫姌上马,眸光闪了闪,他翻身也跃上马背,贴在卫姌身后。她扭头看过来,桓启长臂越过她拉住辔绳,轻轻一挥,马就小跑着往前,众侍卫跟随在侧。
卫姌当着外人的面,不好与他争吵,只能独自生闷气。
桓启行马并不快,声音从她脑后传来,“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卫姌随口道:“来建康的路上。”
她既显露骑术,也早就想好托词。
桓启低头看了一眼她乌黑的发顶,正要问她是问谁学的,忽而听见官道上传来成群马蹄声。他勒住辔绳,瞧向远处。
巨大的声响显然人数并不少,远远已能看见尘土飞扬。
蒋蛰往前行了一段,眺望片刻回来道:“看不出底细。”
桓启神色疑惑,等了没一会儿,一行三百骑士的队伍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