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灵犀给他将下颌擦干净,侧身将小刀搁回案几上,便觉腿上一沉。
宁殷大概累极,倚着的身子渐渐松缓下来,换了个仰躺的姿势,以她的双腿为枕。
虞灵犀怔神,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意。
大概是他此刻的行径乖顺而又安宁,像是露出肚皮的野兽,透出以前不曾有过信任亲近。
她积攒的那点愠恼也消散殆尽,撑着榻沿倾身摸到他的腰带,轻手轻脚地努力许久,终于将香囊顺遂地挂在了他的白玉腰带上。
“别动。”
宁殷捉住了虞灵犀的手,贴在脸旁闭目道,“让我睡会。”
一天一夜奔波不息,明刀暗箭,乱局如流。
他大概真的累了,眼睫下投着一圈阴翳,越发显得鼻梁挺直而眉目深邃,唇薄得仿佛两片折剑。
虞灵犀的目光柔软起来,以膝为枕,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他后梳的墨发。
大雪飘飘洒洒,时间仿若慢了下来。
……
宁殷只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
下属的脚步声尚在十丈开外,他便骤然睁眼,眸黑如墨,一点疲色也无。
待到下属隔着月门禀告事宜时,他已起身束发齐整,道了声:“按计划行事。”
便又是大半日不见人影,简直是个不知疲倦的怪物。
虞灵犀倒是腿酸麻得不行,宛若万蚁啃噬,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那个香囊,宁殷会戴着去上朝吧?
虞灵犀不太确定。
这个答案,第二日一早便有了。
虞灵犀照样是被闷醒的。
回过头来一看,便见宁殷侧躺在榻上,将她整个拦腰箍在怀里,温热的鼻息绵长地喷洒在她颈窝中。
他应是忙了彻夜后,直接从宫里归来的,身上的王袍还未来得及换。
虞灵犀知道,昨日吉时是他的封王大典,如今的宁殷,是货真价实的静王殿下。
离前世的巅峰,仅有一步之遥。
虞灵犀刚动了动身子,宁殷便醒了。
他将虞灵犀的身子硬生生拗过来,变成面对面的姿势,端详着虞灵犀惺忪柔媚的睡颜。
方才拗过来的姿势幅度太大,虞灵犀的衣襟系带松了,露出一片雪白起伏的肌肤,精致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浑然不觉,惺忪问道,“要睡会吗?”
宁殷视线往下,驻留许久,轻哑道:“哪种睡?”
虞灵犀顺着他的视线往下,顿时大窘,忙缩入被中合拢衣襟,却被宁殷单手按住。
他审视着虞灵犀微颤的眼睫,素来并不主动,却擅长让猎物自投罗网。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亦是压迫十足。
虞灵犀睁着眼,忍不住想要打颤。
寝殿蒙昧,银炭生香。
正此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殿下,虞家小将军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