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畜生果然是在此布阵做法,可妖气流动换转,日华竟一时没能辨别它在何方向。
耳边突然传来琴声泠泠。
日华此时睁开眼,看到天已然大亮,身边竟已不是那深夜的翠竹林,而是一片暖阳下的桃花林。
花开得正盛,连风都带着浓烈的花香。
和普陀山的紫竹林完全是天差地别。
美则美矣,一想到这是那孽障变出来糊弄她的戏法,就没了欣赏的意思。
明艳的美人漫步在桃林之中,簌簌的花瓣随风落在她的面上,身上,甚至脚边。
日华朝着琴声的方向走去。
桃树下,清溪边,一黑衣男子正慢抚七弦琴,芝兰玉树,悠然自得。
近了些,日华才看清了那孽障是何模样。
丰神如玉,目似朗星,倒是一副好皮囊,说他是百八十里哪个仙府的仙君,怕是都有人信的。
玄色底的圆领广袖衣袍,袖口又勾了几针玉色丝线,甚至连他如夜一般的黑发发尾处都有几处翠色,其余便隐在那漫天花瓣里。
普陀山上的男子好像没有像他这般好看的,看着新鲜极了,日华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普陀弟子只能用看起来和善来形容,大部分都有个长耳垂,看着怪可怜可爱的。
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日华就站在不远处,继续抚琴,仿佛一曲不歇不罢休。
日华皱眉,她从没想过碰到的妖怪会是这个阵仗。
琴是真的悦耳,人是真的才俊,花也是真的娇媚。
琴声悠扬,不急不缓,人一旦放松下来就有些困倦,某些仙人也一样,就比如日华。
她伸手拉扯着近在咫尺的枝丫,稳了稳身体,眼皮却有些沉重。
脑中霎时浮现菩萨讲经的场景,然后眼前的一切事物开始模糊。
她好像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里,被拥抱的感觉竟然不陌生,周围的一切都黑暗混沌的时候,也有这样一个人一直抱着她。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这种看起来就像是男女私相授受的行为怎么可能会在普陀山出现,菩萨怎么可能会收她入了座下。
一定是这孽障施的妖法,这琴声不能再听下去了。
日华还能思考,可意识也开始和她眼前的物什一样,一团浆糊了。
琴声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戛然而止,玄衣男子怀中的女子已然阖上了眼睛。
如脂玉般的手指抚上她白皙的脖颈,再向上,还能拨开她鬓边的发丝,触碰到她冰凉的耳廓。
像拨弄琴弦般,可以为所欲为,甚至还会发出娇鸣。
他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