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想效仿三江源的地理考察标志,只一块小小的石碑,另类的“到此一游”。
脑中掠过的翅膀飞鱼终于被她一手攥住,她捡起墨镜,一扫刚才的沉郁焦躁,咬着下唇,笑得得意:“刚想着去冰河,就给我指路了。”
傅寻失笑,把她冻得通红的手握在手心里搓了搓。
雪山的海拔已近五六千米,山上暴雪低温,没个遮雪挡风的环境用取暖设备取暖,光是搓手哈气,热量的流失依旧很快。
他不想此刻泼她冷水,但不得不提醒:“未必这条路就是正确的。”
“里程碑的概念你专业带线肯定知道,几乎一公里一个,这里未必就是源头,可能只是其中一处的路标。”
“但与其干站着毫无方向,不如顺着这条路过去看看,也许是天意呢?”
最后那句话,他咬字暧昧,意有所指。
曲一弦忽的就想起他当初在敦煌,非要把勾云玉佩交给她保管时说的,命中注定。
也奇了,当时她明明半点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就连睡一觉的想法也没萌生……可短短时日,不止跟他了,连觉也睡了。
人生无常啊。
曲一弦摸摸鼻尖,耳根不知是冻的还是热的,根尖一直冒着红。
她转身,夹在臂下的手套置气般扔进他怀里,没好气地甩出两个字:“上车。”
她自己不觉得,可比起她平时硬派的作风,这扔手套甩脸色已然像是撒娇嗔怒了。那眉眼,无论是横着竖着,凶相还是柔和,入了傅寻的眼,就全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
上车后。
曲一弦重新挂挡,起步,车头扫过路口那篷杂草,压着草杆切入了右侧的小路。
眼前这条小道,显然是人迹罕至,杂草丛生。能通车的仅一车头的宽度,路上的颠簸自然可知。
道上又积了厚厚的雪,没车在前面探路,全靠曲一弦自己摸索。
风吹着雪。
雪落在挡风玻璃上很快暖化成了水,凝成一线沿着玻璃的倾斜曲线往下流淌。雨刷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带走模糊了车窗的罪魁祸首,四野一片寂静,风平浪静。
照理说,深山老林里安静,空旷都是常态。
可联系不上顾厌,她心头惴惴,揣着事,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傅寻和她一起时,时时留心着她,见她不自觉锁眉,又松,再锁。握着方向盘的手更是一上一下,时不时掰两下背光按钮,猜她是心里烦闷,被分了神。遂开口道:“一公里的时候你停下车,我下车去看看路边有没有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