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啊,哀家也有些乏了,还得小憩一会儿,你去送送你表叔。”太后说罢便闭眼,伸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模样确实有些疲惫。
魏纨珠连忙应声,随即抬头偷偷看了谢斐一眼,只见谢斐也正望着她,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魏纨珠抿唇,玉白的手指轻轻绞了绞桂子绿的襦裙衣摆,秀白的耳根微红。
谢斐起身,随即向太后虚虚行了一礼,淡声道:“臣先告辞。”
太后点头,随后便示意魏纨珠去送,魏纨珠见状也连忙起了身,跟在了谢斐身后。
……
二人走至慈安宫外,魏纨珠便和谢斐一起踏在了宫门外的青石板路上。
待魏纨珠将谢斐送至殿门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带着些许微妙。
昨夜之事依旧历历在目,谢斐倾慕之语也如数耳旁,可魏纨珠就是觉得自己仿若身置梦中,一切都不太真切。
魏纨珠垂首,神态有些拘泥,忽然想到袁昭容失踪的事,连忙抬首看向谢斐,杏眸微瞠,焦声道:“太傅大人,袁昭容她昨夜失踪了,看情况和似乎前几日那几名宫女是一样的,她的寝宫里,也留下一根绑着红丝线的枯树枝。”
谢斐点头,面色不惊,淡声道:“此事臣已知晓,今日在殿上,臣已经请命陛下由臣协助刑部查清此案,公主放心便是。”
魏纨珠闻言心神微定,继而面色有些忧虑,“当务之急,需得尽快找出那些失踪的人才行。”
“明明都已经全宫搜查了,怎么会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呢?”魏纨珠叹声。
二人走至碧溪湖畔,池塘里的红莲开得正艳,满塘的荷叶碧绿地铺开来,湖心之中还盛着一株株嫣红,宛若翠玉铺呈中的几点红翡,属实艳丽多姿。
偶有几缕清风过境,莲花随着凉风招摇,霎时晴空万里几抹艳红点缀。向来淡妆相宜的碧溪湖裹上了片缕红妆,都觉得潋滟动人不少。
空气中似乎都能嗅到清淡的芬芳。
谢斐忽而驻足,转身看向魏纨珠,秀挺的眉宇微蹙,“臣还有一事要告知公主。”
“什么事?太傅大人直说便是。”谢斐眸色微沉,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绑着红丝线的枯枝,掀眸看向魏纨珠,“这是今早臣在公主窗前的地下发现的。”
那枯木漆黑干灼,似是带着些许灼烧过的痕迹,枝干上缠着几缕艳丽的朱红丝线,像是一只被炙烤过的人掌,紧紧裹着一团鲜红的血液。
魏纨珠心口一顿,继而面色煞白,剧烈蹦跳的心脏似要从嗓子眼里跳脱出来,顿时身形微晃,谢斐见魏纨珠面色不对,连忙伸手扶住小姑娘的胳膊。
“昨夜若不是太傅大人在,恐怕今日失踪的就不是袁昭容,而是我了…”魏纨珠黛眉微拧,轻声道。
虚虚撑起了身子后,随即伸手接过谢斐手中的枯木,“从宫女到袁昭容,那背后之人一直在不停地再找人,这说明我只是他的目的之一,而不是唯一,每掳走一人他必会留下这种东西,似乎是在像所有人示威,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标记。”
“太傅大人可知失踪的宫女有何相似之处?”魏纨珠抬眸疑声。
“微臣查过卷宗,此前失踪的宫女似乎并无共通之处,除了都是在守夜时消失,其余未有过多相似。”谢斐沉声,继而又道,“不过据查探,她们应该都是在丑时内失踪的。”
“丑时”魏纨珠蹙眉,自己昨夜似乎也是丑时惊醒的,想到此处,魏纨珠仰头看向谢斐,杏眸微瞠,“太傅大人,我殿里的窗户,似乎也是在丑时被人打开了的。”
“此人能在内宫来去自如,必然身手不凡。”谢斐垂眸,看向魏纨珠的眼中隐隐浮着些许忧色,“公主这几日要多加小心才是。
”魏纨珠闻言点头,继而言,“这几日我会暂住皇祖母这里,太傅大人不要担心。”
“那就好。”谢斐心中微定,随即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只精致小巧的鸣笛递到了魏纨珠面前,“在此案未查清之前,臣夜间都会在宫中暗暗查探,公主若是遇到什么情况,只要吹响这只鸣笛,臣定会赶来公主身旁。”
魏纨珠闻言,水润的眸子微瞠,玉白的小手接过鸣笛,红唇微动,“这般神奇吗?”随即又软声嗫嚅道,“有劳太傅大人了。”
谢斐哂笑,狭眸微敛,眼底一片暖色,“公主不必言谢。”
魏纨珠垂眸打量了一番手中的鸣笛,只见其做工精巧,不似寻常之物。不过雅致的檀木笛身上却不合时宜地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肥墩墩胖兔子,魏纨珠弯眸,随即抿唇娇笑,抬眸看着谢斐,眼底亮晶晶的:“这个兔子是猪猪吗?”
谢斐点头,嗓音清淡温和:“鸣笛是幼时娘亲留给臣的旧物,珠珠是臣前些日子刻上的,公主还喜欢吗?”
魏纨珠轻轻应了一声,随即眉眼弯弯,“我很喜欢,只是没想到太傅大人连这种事都会做!”
谢斐也笑,继而狭眸微掀,白皙面色还带着几分赦然,“公主喜欢就好,不过……公主日后可以不再唤臣…太傅大人了吗?”
谢斐低头,凝眸望着面前的姑娘,眼底神色认真。
魏纨珠闻言微窘,继而又想到了昨夜的自己答应了谢斐的事,随即粉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红唇微咬,抬头看向谢斐,乌润的眸子微闪,“那我叫你谢大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