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傅大人、这这于礼不合!您快出去!”魏纨珠惊声,立刻就抽出缩在被褥里的小手,顿时就准备谢斐往外推,绵软的小嗓子着急的还带着一丝哭腔,“您、您赶快出去!”
不过还没等魏纨珠的手触到谢斐,忽然就被捉住了手腕,顿时腕间一阵冰凉,魏纨珠猛然抬头,发现谢斐的眼底此刻竟是沉得可怕。
她后怕地缩了缩脑袋,一双翦水秋瞳怯怯盯着谢斐,红唇微动:“太、太傅大人,您快放开我。”说罢欲抽回自己的手,不过还未动一下,就见谢斐骤然压低了身子,白皙的俊脸瞬时逼近,挺直的鼻梁与自己的鼻尖几乎相触。
霎时一股冷松木香迎面扑来。
魏纨珠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推,不妨另一只手也被谢斐牢牢地捉住,然后又被微微使力按在了耳旁。
“公主就这么想去楼兰和亲吗?”谢斐静静盯着魏纨珠的杏眼,一双狭眸半敛,眼底不见丝毫情绪。
嗓音也是淡淡的,一如既往的清冽。
可魏纨珠却是听出一身冷汗,莫名觉得今夜的谢斐实在很不对劲。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是误会了自已经答应了依拉勒王子的求亲。
而现下这般状况,其实只要魏纨珠说一句,她没有同意去楼兰和亲,想必就能立刻解除与谢斐的误会。可魏纨珠就是莫名不想说,自己的婚事本就与谢斐没有丝毫干系,他只不过是她名义上的表叔,还是半点血缘关系都无的那种,凭什么就因误会了自己要去楼兰和亲就大半夜地偷跑她寝殿来质问她啊。
若只是问她也就罢了,竟还丝毫不顾及她未出阁姑娘家的清誉,大半夜地钻进她帐里,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真是莫名其妙!魏纨珠愈想愈气,顿时收了惊恐的姿态,杏眸微瞪,气鼓鼓地看向谢斐,怒道:“太傅大人深夜来我宫里,难道就是为了来问我答没答应去楼兰和亲吗?”
“所以你答应了。”谢斐冷声,桃花眼微眯,继而又道,“你是自愿的?”
魏纨珠闻言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自己不动手打人的冲动,当然她现在就算不强忍着,两只手也被谢斐牢牢地捉在了手里,想动也动不了。
“太傅大人,就算我答应了去楼兰和亲和你也没有什么干系吧?”魏纨珠仰头望着谢斐,往日向来粉润娇憨的小脸此刻竟是多了几分肃色,“您就算是我的表叔,深夜来访一个未出阁公主寝殿是不是实在不合规矩!”
魏纨珠说罢又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圈在自己腕上的骨感长指,“还有,太傅大人能不能松开我的手,您这样动手动脚,实在于礼不合。”
谢斐闻言面色微白,随后立刻松开了握着少女皓腕的手,起身,狭眸半垂,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薄唇微动,嗓音有些干涩。
“所以…你真的答应依拉勒了。”谢斐掀眸看向魏纨珠,清隽的面上似是带着丝丝落寞。
落寞…魏纨珠顿时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了一遭。
谢斐怎么可能有落寞这种神色呢,明明上辈子还嫌弃自己“俗物”,现下她如果去楼兰和亲,他应该高兴才是。
不对,他也不会高兴,因为她于他而言,她就是无物,一团空气,一阵风,甚至在宫中擦肩而过也根本不会留意到的人。
又有谁会为一阵风的去留而感到伤心与高兴呢?更何况是谢斐这般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人物。
一切都是她的顾影自怜罢了。
魏纨珠突然有些伤感,可她也不愿在于谢斐多说下去了,一想到前几日谢斐还因为救了自己而负伤,魏纨珠瞬时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确实过分了些。
也许谢斐真的是出自长辈的关心而已……
魏纨珠思罢还是轻声解了误会,“虽然不知太傅大人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但我还是要再说一声,我没有答应去楼兰和亲,皇祖母也已经帮我回绝了。”
魏纨珠又抬眸看了一眼谢斐,软声嗫嚅道:“太傅大人的伤也才刚好不久,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随即小姑娘又缩回了自己的小被窝,委委屈屈地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圆墩墩的球。
谁知谢斐方才再听魏纨珠说自己没答应和亲时,早已愣住了。
他那日清了毒素,还是有些昏迷不醒,朦朦胧胧中,一直听到一个小姑娘在他耳旁娇声娇气地碎碎念。一直到第二日,他意识清醒之时,才发觉是魏纨珠一直守在榻前照顾他,怀里还抱着“珠珠”。
于是他又多装了两日的昏迷,就是为了听小姑娘每日不厌其烦地说着她在宫里的日常琐事。
谁知今日魏纨珠刚回宫,谢斐就接到宫里传来九公主答应去楼兰和亲的消息,惊得他连夜就入了宫。
方才小姑娘的冷言冷语还让他有些心灰意冷,现下一听魏纨珠并未和亲,谢斐先前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狭眸微张,好看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魏纨珠将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了两只圆溜的杏眼,偷偷瞥了床榻一眼,只见谢斐依然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眼底的神色隐隐不明。
魏纨珠刚想开口催人,忽然眼前一黑,霎时,整个人连人带被的都被谢斐俯身紧紧揽进了怀里。
瞬时鼻息之间皆是涌动着沉沉的冷松木香,魏纨珠杏眸微张,粉嫩的琼鼻压在了男子的胸膛上,整个人都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