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自己,一副可怜样,魏纨珠心疼地吹了吹自己擦破皮的小手手,怕疼的小人儿早已蓄起了两汪泪。
谢斐心头微动,浅茶色的眼底浮现微微讶然,继而化成了一阵心悸。
他没想到魏纨珠会主动来寻他,也不会想到魏纨珠会来寻他。可现下小姑娘不仅来找他了,而且还是孤身一人冒着危险前来。
他那一向波澜不起的心,突然就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心疼,惊讶,担忧…等等五味交杂,酸中带涩,涩中含苦,最终还是甜意更甚……
“微臣没事,公主快起来吧。”谢斐俯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轻轻握住了少女纤细柔软的胳膊,随后便把魏纨珠给扶了起来。
“太傅大人…”魏纨珠红唇微动。
“别动。”谢斐沉声。
谢斐并未起身,而是一只手轻轻抬起了魏纨珠纤细小巧的下巴,骨感修长的指节微屈,随后温柔地拭去了小姑娘白嫩脸颊上的灰尘,指腹微凉,惹得魏纨珠心中一阵悸动。
“为什么要来。”谢斐的嗓音清疏又淡漠,陈述的语气仿佛隔人于千里之外。
明明手上的动作是那么温柔,可魏纨珠就是觉得面前的人与她总有那么一丝隔阂,疏离于她,于旁人,并无二致。
魏纨珠的心里顿时就多了那么一点委屈,这些委屈,比之她所受的皮外伤更甚,像是一把细小的钩子,刺得她的心脏隐隐作痛。
“我想来便来了,没有什么理由。”少女垂眸,避开了男子的视线,隐隐有着赌气之态。
谢斐的指尖微顿,继而狭眸中划过一丝错愕,他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竟是惹得魏纨珠心中不快。
他为人向来淡漠,平日里与人往来也奉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准则,对于男女感情之事更是不通,这会子见魏纨珠眼中似有沮丧之态,只当是小姑娘方才从沙坡上滚摔下来,身子跌痛了的缘故。
“漠北不同中原,地势凶险,公主只身前来本就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若是寻不到微臣,遇上了凶禽猛兽,突生了变故,那就是微臣的罪责了。”谢斐收回手,直起了身子,清隽的眉眼愈发冷峻了。
听着谢斐这番状似说教的话,魏纨珠的心口仿佛是被匕首给扎了一刀,她不顾生死地来找他,结果还让他困扰给自己添麻烦,顿然小姑娘一颗滚烫的心,此刻都拔凉拔凉了。
当然,谢斐此话并无任何责怪魏纨珠之意,毕竟比起自己,他更担忧魏纨珠一个较弱少女路上遭遇危险,此番状似说教之言,更是担忧大过埋怨了。
可女子的心思本就细腻,在经过小姑娘的一番脑补加揣测,此下更是心有戚戚焉了,顿时眼圈就红了一半。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最好夜里让饿狼把他给拖走,再要不要见他了!魏纨珠赌气地想。
谢斐未察觉少女的异样,只是环顾了四周一圈,秀挺的眉头轻蹙。
在跌入枝兰山下的时候,他借着轻功避开了流沙地,直至走到一片绿洲,才停歇。可当他欲以湖水洗尘之时,却是捞得一场空。他这才知晓,原是遇上了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