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清鉴形单影只地度过漫长的岁月。她哪里晓得自己随手捡来的小鬼,闹腾腾的,不仅把日子过得有模有样,待她也是实心实意的好。
想到面前的小鬼不过才七岁,她好手好脚的,竟还要个孩子来牵肠挂肚,实数不该。
清鉴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她拍了拍波罗的手背,僵硬道:&ldo;我没事,你回去待着。&rdo;她顿了顿,又道:&ldo;晚上,我带你出去玩。&rdo;
波罗登时喜笑颜开,她猛点了下头,随手抓了颗杏子放进清鉴的嘴里,清清脆脆地问道:&ldo;去哪都可以吗?&rdo;
清鉴含着酸溜溜的杏子,含糊地&ldo;嗯&rdo;了一声。
&ldo;哇‐‐&rdo;波罗手舞足蹈,&ldo;你不要反悔啊。&rdo;
&ldo;嗯。&rdo;
得到承诺后,波罗终于老老实实缩回了她的小衣柜里。
清鉴撑着桶壁,颤颤巍巍地起了身。
湿漉漉的脚心贴着青石板,留下浅浅的脚印,她裹着虎皮毯子,推开窗子,软绵绵地瘫在了一旁的竹榻上。
不多时,腿上忽然传来清晰的刺痛,清鉴皱了皱眉,无声无息地忍耐着。她最擅长的就是忍耐,所有的痛与楚,无人诉说,只能统统咽回去。
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她就死死咬住毯子,将呼之欲出的呻|吟全数压进喉咙里。周身开始痉挛,她缩成一团,一下又一下地用脑袋去撞墙。
疼痛来得及快去得也快,半个时辰后,清鉴摊开了手脚,她微张着嘴,怔怔望着窗边张牙舞爪的几根藤条。
乌鸦在枝丫上没完没了地叫着,清鉴忍无可忍,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抓着窗台坐了起来,对它怒吼道:&ldo;走开!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烤了!&rdo;
那乌鸦仿佛听得懂人话,真的扑扇着翅膀逃开了。
清鉴无力地侧靠着墙,一只手架上窗台,另一只手撩开黏着脖子的湿发。她支着眼皮,呆呆地望向远方。
忽见万紫千红布于对面山间,清鉴愣了愣,惊奇地眯起了眼。
原来从这里可以瞧见那片花海,为何她之前都没发现?
想来她成天到晚风风火火,倒头就睡,醒来就走,确实没有闲情逸致观测周遭的景象。
清鉴调了个方向,轻风挟持着竹叶香迎面而来,她将下巴磕在手肘上,出神地注视着那片芬芳。
辛柏不让小厮碰他,也不信珘界庸医的本事,神情淡漠地进了屋,没再出来。
图南想借机缓和一下亲情,结果被辛柏骂了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