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的青筋微微地bào出,一抽一抽的疼。
温北瑜闭了闭眼:&ldo;诺诺,千万不要再有事,等了你这么多年,终于失而复得,你千万不要再让我失去你……&rdo;眼皮一垂,这向来以作风凛冽手腕铁血的男人,眼皮底下,双眸之中泪光隐现。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痛心彻骨的滋味。
就在温北瑜下令封锁医院的时候,顾声华疾步奔出了医院大门,几个过路人看着那人熟悉的脸孔,还未曾惊呼出声,那人已经极快地掠过身旁。
顾惜诺披着一件粉色的外套走出医院,外套是小护士放在chuáng边的,她下chuáng的时候,信手拿了来。
她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于是选了个方向,慢慢地走过去。
刚才顾声华来,顾惜诺起初还糊涂着,可是印象里,却仍留下顾声华的声音:&ldo;诺诺,诺诺……&rdo;他叫。
顾惜诺却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梦。
是在她最可怕的噩梦里头唯一的一点希望跟凭仗,但是这希望跟凭仗却又如此的微乎其微,让她伸手想抓住的时候,却又抓了一手的空。
她忘不掉,那些可怕的,龌龊的场景,那些人下-流的语气,恶心的眼神,他们的手抚摸过来的感觉,像是蛇的蠕动,那些嘴脸……动作……她怎么也忘不掉,就好像幽灵缠身一样,如影随形。
顾惜诺只觉得自己很脏,脏的无法言说,当她躺在雪白的病chuáng上,看阳光从窗户外she进来的时候,有那么无数个瞬间,顾惜诺以为自己就好像是只能出现在黑夜里的吸血鬼一样,会在那样纯净火热的阳光底下,灰飞湮灭。
这样肮脏的自己,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肮脏的自己,注定要在阳光下,灰飞湮灭吧……
可是没有。
就算她能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皮肤上一寸寸的刺痛感,她却仍旧没有死,仍旧还能呼吸。
顾惜诺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脏的,雪白的被褥,枕头,都被自己弄脏。
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唯有死亡是唯一所求的。
当顾声华抱住她,轻声呼唤之时,就好像是寒冬里头唯一的一丝代表希望的阳光。
顾惜诺很想靠近,抓住,死死不放。
可是,另外有个声音才不怀好意却更大声地说:&ldo;你不配,你不配,你怎么配得上他?&rdo;
顾惜诺却想到以前,在别墅里头,顾声华那个突如其来的,温柔的吻。
是的……她配不上。
所以哥哥才那么决然的,一句话也没留下的走了。
她以前配不上,现在更加是无地自容的。
海风迎面chui来,顾惜诺一头长发被chui的随风飘扬,纠缠在一起,烈烈地,好像乌黑缠绵的旗帜。
身上的粉红色的外套被风chui落,随风卷跑。
顾惜诺低头,不知什么时候,脚下踩得妥协已经掉了,她赤着脚踩在沙砾上头。
好像是刚刚变成人形的人鱼公主。
她愿意的……
她愿意像是人鱼公主一样,为了那个人,忍着痛苦,一直舞蹈直至到死。
眼中的泪涌出来,又被海风chuigān,然后再涌出来,周而复始,如海水一样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