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把吹毛立断的利器,却只用来片鱼。
“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再切成细丝,放点饴糖?放少许盐?再拌上金橙丝……”隋隐慢吞吞地说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朱弦。
朱弦眼里似有波光闪了两下,随后却是轻笑了一声,道:“那是江南的吃法?我喜欢拌着姜醋吃。“
隋隐怔住。
朱弦盯着她看了一阵?问道:“你呢?窦淮对你有什么交代?”
隋隐回神,答道:“师父让我们师兄妹回七凤谷。”
朱弦沉默片刻,抚额道:“你先去歇着吧,待我缓一缓……太突然了……”
隋隐又行了一礼,随侍女走出。
刚刚走出主院?便见少年迎面而来,白衣金簪?眉上春风二月。
隋隐停下脚步,在侍女之后行了个平辈礼:“见过大公子。”
少年正往她身后张望?闻声将目光收回到她身上,笑道:“我叫池兰歌?十六岁?不知该称呼师姐还是师妹?”
隋隐垂眸道:“不敢当。”
池兰歌笑道:“你不说?那我就当你是师妹了!”说着,转头问侍女:“母亲将我师妹安置在哪里歇息?”
侍女报了一处庭院名。
池兰歌朝她一摆手:“我领师妹去吧,你忙你的!”
侍女抿唇笑道:“可我现下只有这一件忙的!”
池兰歌哈哈一笑,也不管侍女了,顾自招呼隋隐:“师妹来,随我这边走!”
隋隐沉默跟上。
“师妹晚饭想吃点什么?我去嘱咐厨房!”
“随意,我不挑。”
“师妹怎么穿得如此单薄?来人,去将我那件鹤氅拿来——”
“不必,我习武,不怕冷!”
“师妹——”
“大公子!”隋隐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我永嘉二年三月初二生。”
池兰歌哈哈一笑,推开庭院门,回头朝她露出两排白牙:“我是永嘉二年三月初一生,还真是我师妹啊!”
这么巧?
隋隐狐疑看他。
他笑着作了个邀请入内的手势。
隋隐走上台阶,到他面前时,忽然,他伸手拦在她身前。
“隋师妹——”这一声刻意压低了声音。
隋隐防备地退了一步。
少年一双漂亮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眼睛看。
“师妹这一双眼可真好看。”少年唇角微微勾着,压低的声线尾音略带沙哑,撩得人心口发痒。
隋隐却又退了一步,心中既警惕,又不解。
她的相貌算不得出众,又是他父母同门师侄,这少年为何戏弄她?
莫不是本性恶劣?
也是,不恶劣,怎么会将人家姑娘出嫁时宴客的女儿红偷了喝?
想到这里,隋隐面色一冷:“大公子请自重!”
无论如何,这样出身尊贵、相貌出众的贵公子,她招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