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彬笑着客套,心里也在笑。
陛下让他从交趾那边找这些有点能力却又不得志的人,以良心价雇佣他们带人来大明做工又放他们回去,原本还疑惑这些法子管不管用。
但安排下人领着他们参观了广州城风物之后,这些人眼里确实都有异样的神采。
这些交趾人,一次最多只允许在大明做两年工,赚得远比他们在交趾多。
从这些首领到普通人。
魏彬并不知道外察事厂在南洋是怎么做的,但这些人都是由外察事厂牵线搭桥。
有情报与挑唆,有这些已经与大明利益绑定绑定起来的内鬼,还有……
接待完他们,他就到了内室,抚宁侯的儿子正在这里等着他。
“广西矿民闹事,已经平息了?”
“是,魏公公。”
魏彬笑着看他:“抚宁侯忠君用事,必有嘉奖。这劳务行里与交趾役民打交道的事,咱家就交给你了。别怪咱家没提醒你,不用克扣他们,还要盯着他们的管事不要薄待役民。要让他们知道在大明治下出力便可赚钱,而不是为奴为仆。明白吗?”
“我明白,不会让父亲与公公失望的。”
魏彬点了点头。
昔年经略交趾为何不成,魏彬也不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但这回他知道了,陛下对交趾有耐心。
皇明记要赚的不是钱,是国。
等王师再至之时,会有多少人对大明翘首以盼,全看他魏彬接下来做得好不好。
垂垂暮年,魏彬却觉得此生仿佛从这时候才开始称得上建功立业。
他竟还有这样的机会青史留名!
但如今,广东的事才刚刚开始。
巨大的变化面前,广东有太多人无所适从。
梁家的前院里,几十个人都聚在那里对着梁储的长子哀求着。
“我等皆是来探望梁公的,还望让我等表表心意啊。”
“是啊,梁公德高望重……”
梁储长子无奈地看着他们说道:“家父之病宜静养,诸位心意,家父已经知道了。寒舍已在偏厅设了宴,诸位远道而来,先去用些茶水吧……”
梁家后院的花厅里,梁储哪有一丝病态?他现在反倒养得脸色越来越红润了,日子过得潇洒惬意。
此刻前院那么多人都见不到梁储,能让他亲自见的自非普通人。
来的是黄佐。
“恩师,此回学生改任广东藩司吏厅掌厅,实在惶恐,还请恩师指点。”
原先是从四品的右参议,而这回广东机构改革,布政使司本身就会扩大很多。
原先的布政使司除了左右布政使二人、左右参政二人、左右参议不定额的数人,下面的官员一共只有二十人。
现在,则将正式设置吏、户、礼、工、兵五厅,各掌厅都是正四品,其下还将各设五至九品属官多人,和下面各府五局、各县五署对接。
黄佐要面对的,是广东即将膨胀出来的数千个中低品官位。
而陛下旨意,六品以下的地方官,广东吏厅是可以自己铨选的,只不过将铨选结果与官员档案、考任过程都要呈交到吏部备案、走个流程发下告身来。
黄佐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