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佣再三保证,一定好好整饬家务,该撵的撵,该罚的罚,好言好语费了一番口舌终于将老夫人劝住。
一时扶进屋里洗漱完,老夫人叹口气,“你也别以为我拿捏你,你自己想一想,这事传出去怎么样?一日功夫又是怎么传的那样快。别往玉儿身上泼脏水,我教的丫头我知道,她是你亲妹子的闺女,断不会那样不知廉耻。”
“想是我老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耍这样的心机,咱们府里从来都没有那些阴私事情,这个头断断不能开!”
沈佣毕恭毕敬听了一会训斥,出门便叫人将那些传闲话的婆子媳妇子捆了,大户人家就是为了名声也没有发卖奴才的说法。于是,赶的赶出去,也有撵去庄子上的,也有遣回老家的。
最后才问出来,谣言的源头在三夫人房里。沈佣将沈仁叫去,批评他为官为宰的同时,也要好好理理后宅,以免祸起萧墙,悔不当初。
这样闹了一场,老夫人身子越发不好。孟玉拆跪在床前,望着外祖母奄奄的病容,心里的愧疚滔滔,“只是外孙女不省心,累的外祖母为了我生气。”
老夫人望着帐子,沉默了一会儿,“有你什么事?不兴给自己揽罪的,天下最最无理的话便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殊不知怀璧其罪,欲壑难填,无风也起浪呢。你这丫头,警惕性太低了,这次有我,下次呢?”
面对老夫人关切、教导的眼神,那句‘让我回西北罢’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今儿面对大夫人三夫人的指责,孟玉拆便起了这个心思,越想越觉的可行。
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老夫人,已是六十来岁的高龄,如今的身子也不康健。一旦分别,山高水长,路途遥远,或许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应老夫人一片爱护之心,陈妈妈在后面推了她一下,笑道:“咱们姑娘还小呢,老夫人慢慢教着,自然就会了。”
等老夫人睡着了,将被角都掖好了方退出来。孟玉拆才带人走上院子的台阶,琥珀追上来,“这件事便算了了,姑娘方才可是想说什么?”
老夫人精力不济,自然没注意到,倒是琥珀和陈妈妈都看见她欲言又止。孟玉拆想着她已经起了要走的心,就算现在老夫人不同意,说给琥珀知晓,传递了她的意思,总能都接受的。
于是她笑了笑,“府里原本好好的,你看我来的日子也不长,就惹出这些事,还连带外祖母生一场闲气,往后可如何?”
“嗐!姑娘你这样想就没意思了。”琥珀笑着开解道:“这大宅门里,一天的杂事少说几十来件,各样弯弯绕绕的心思,张口就来的谗言冤枉事,谁没经历过?”
这些她自然是知晓的,就是不习惯不喜欢,孟玉拆笑了笑,“倒是不如去西北,大伯父一家人口简单,本也该跟他们过活。”
琥珀一把拉住她,“姑娘这样想就是你的不是了,老夫人对你怎样,咱们都看在眼里。这次你是受了委屈,也不兴动不动就走人的话,叫外头人怎么看?人活这一辈子,谁真能一点憋屈不受,老夫人不是站在姑娘这边。都说开了,事情过去,很不必再提。再者西北风沙大,天气寒冷干燥,鞑子猖狂,姑娘去那里还不如顺天府,你说呢?”
就是这么一提,琥珀就有这一堆道理来劝,孟玉拆心下叹气。这还只是开始而已,沈清兰怕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也自知挡了道,本也对赵楚铮没旁的心思,实在是一场无妄之灾,远远的躲开倒也好呢。
勉强的笑了笑,“外祖母待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也舍不得你们呢。”如此,只能暂且放下回西北的话。
晚上抄完一卷经文,便坐在窗前看孟妈妈跟白露几人忙针线。窗外的风吹的呼呼的,撞在窗扉上,哐哐作响。
孟妈妈看了一眼外头黑压压的天空,蹙眉道:“这北风吹的大,明儿怕是有一场好雪。”
孟玉拆道:“妈妈去没去过西北?”
孟妈妈不明白怎么突然扯到这话题上,她是府里的家生子,跟着沈仪出嫁,沈仪夫妇死了又回来。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豫章,于是摇摇头。
“妈妈,你说咱们去西北怎么样?”
第44章争风吃醋
孟妈妈和几个丫头面面相觑,而后坐到榻前,小心道:“姑娘怎么突然想去西北了?”
孟玉拆脸上的笑容变淡,“你瞧瞧这府里,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吗?”
孟妈妈着急道:“怎么没有,老夫人待姑娘多好,这次闹的这样大,也相信你。国公爷往后也一定会看顾姑娘的。”
大舅舅看顾她有什么用,他也不天天在后院,见一面都难。孟玉拆抱住膝盖,“老夫人迟早要走的,我多留一天,往后就越难离开。”
白露刨开炉子里的炭火,风灌进去,烧的更旺了些,嘟囔道:“几位夫人都不喜欢咱们姑娘,这后宅便是她们的天下,往后怎么磋磨姑娘还不知道呢。”
她是见识过那些厉害功夫的,大夫人三夫人是这府里的主母,那些下人还不到听她们的。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便要先获的身边人的支持。
孟玉拆道:“因着三表哥的事,三舅母先弄个冯少爷进来,见我跟他离得远,又诬陷我们有染。我能躲开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呢?再说大舅母,看中了六皇子,我挡了道,就用这些龌龊手段。沈清兰一日没有喜事,我担惊受怕一日。妈妈,你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