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星南眉头渐渐舒展,蹭了蹭枕头,把自己埋得更深。
这一觉睡得很沉,晏星南一直在做梦,有自己的记忆,也有赵存志的记忆,交替着不断闪现。
最后,他看到了赵存志,他浑身是伤,眼神悲怆。
他说:“你替我活下去吧,人生太苦,我又太笨,过不好一生,我再也不来了。”
他从小被父母教育,哥哥生病了,他要对哥哥好,要让着哥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得不到父母的关爱,笨笨的哥哥却永远有父母的爱护。
他拼了命地懂事听话,在家什么家务都做,早早地辍学打工,把赚到的钱都寄回家,拼命汲取父母的一点夸赞和关爱……
可他的父母,却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挂断了他的电话。
他带着疑惑和无望死去,但又残存了一点点意识,躲在不透光的角落,睡睡醒醒,看着另一个人占据了他的身体,看着他理清一切记忆,走进警察局,告诉警察他是被拐卖了。
他苦笑着想:原来,脑瘫的哥哥不笨,笨的是他这个脑残啊。
晏星南想叫住他,可是喉咙里却像是塞了烧红的铁块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谢谢你。”
赵存志笑中带泪,在黑暗中化作零星的光点。
——
晏星南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他的身体和精神都疲惫至极,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主卧,迫切地想看到沈佑霏,想把她揉进身体里,想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脚步虚浮地走出门,找到了在书房打电话的沈佑霏。
沈佑霏听到声响转过身,她的身后是大片的落地窗,冬日的暖阳照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她在阳光中微笑着朝他招手,晏星南一步一步朝她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想你了——”
晏星南脚步顿住,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男人,语气娇憨。
“好好说话,别撒娇。”
沈佑霏的话虽在训斥,语气却温柔宠溺。
沈佑霏看晏星南脸色不对劲,在沈佑霖爆发之前哄住了他:“好了,我晚上回去吃饭。”
沈佑霏不再理会沈佑霖的嚎叫,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走近,手掌附上他的额头:“没有再发烧,明天应该就能好了。”
晏星南表情森冷,挥开她的手:“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有的是情人讨好你。”
沈佑霏收回手,退后一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沈小姐多大了?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如狼似虎的年纪,情人一周七天都不重样吧?”
沈佑霏似笑非笑:“是啊,不重样。”
“像我这样第二天发烧的,可伺候不起您。”晏星南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