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和萧邺出自世家,向来自负文采风流,自然不惧怕第一场文试,齐声应了下来,看向了边上一语不发的元炬,眼中隐隐露出讥嘲之意。
北夏与中昭接壤相邻,百年下来,受中昭的文化影响极深,第一场这样的考校,也不能说是故意刁难。元炬虽有些为难,隐隐觉得这多少有些对自己不公,只转念一想,就算文试输了,后面的两场马技和箭术,对他而言就是qiáng项了,三场两胜,自己胜券还是很大。见满场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自然不肯被人小看了去,头一扬,大声应了下来。
明元女皇面上露出笑容:&ldo;那就开始吧!&rdo;
第一场文试,主考的承旨翰林李学士出了个题,论齐家治国平天下。王睿萧邺一气呵成,没多久就呈卷御览,元炬却只不过起了个头,涂涂改改,抬头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在看。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心中气恼,gān脆把笔远远掷出,双手抱胸而立。
李学士心知肚明,故意上前发问:&ldo;世子这是在做什么?&rdo;
元炬看了眼不远处端坐着的昌平公主,qiáng忍住了心中气恼,冷笑起来:&ldo;这一场,我认输就是!&rdo;
李学士暗笑了下,装模作样也收了他的试纸,呈到了明元女皇面前。女皇与翰林院众人一番品评下来,李学士大声宣布:&ldo;王少骑萧少卿二人,凌云健笔,寓意纵横,文采裴然,字字珠玑,本是难分高下,经再三品评,萧少卿略胜一筹,本场胜出。&rdo;
李学士宣完,又念了遍萧邺的文章,声调抑扬顿挫,两边文武百官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赞叹不绝。萧邺的父亲萧丞相捻着胡须微微点头,笑而不语。落败的王睿却是面有沮丧之色,又有些不服,更不敢去看自己父亲王司徒的脸色,只是呆呆站着。唯独元炬仍旧昂头而立,一脸倨傲之色。
第一场文试过了,紧锣密鼓就是第二场的马技了。三人各自到马厩中挑选一匹马,同时出发,到达演武场边高高立起的一座用梁木临时搭起的高塔之后,攀援登上塔尖,率先摘得塔顶那枚红球的为胜。
元炬已经失利一场,这次极其小心,挑选马匹之时,仔细检查了马嚼鞍辔,连四蹄底下也一一抬起看过,并无异样,这才牵马出来。
北夏地多辽阔,马匹对北夏人而言就如自己的腿脚,元炬的骑术自然了得,出发后果然第一个到达了高塔之前,也不下马,高高跃起手脚攀住了梁木。
中昭满朝文武虽都盼他落败,只此时见他身手如此了得,一时也是齐齐喝彩出来。元炬得意,一边奋力上攀,一边回头远远看了眼昌平公主,见她只是淡淡望了一眼,并无任何别的表qg,心中一下发狠,心想等小王拿你到手了,那些被北夏铁蹄踏平,却仍不时有异动反叛,妄想得到中昭扶助以谋复起的四边小国自然就死心了。等自己继承大统,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一举攻下脚下的这繁华帝都,那时看你在我手下还能摆出这倨傲姿态?
元炬本就勇猛过人,现在心中发狠,自然更是不可小觑,王睿和萧邺虽奋力追赶,只终究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当先攀到了塔顶,扯下了那枚红球,纵声得意大笑起来。
王睿连败两局,失利已是定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暗暗捏了下拳头,含恨下场了。
最后一场箭术极是关键。公主花落谁家,就看这三发箭簇了。
萧邺和元炬到了兵器架前,挽弓试手,各自挑了一张弓,那三发箭簇,也是从个大箭筒中自行选取。萧邺并不着急,等元炬抽了三只羽箭,这才过去仔细看了下,终于抽出了三杆箭簇,眼中微微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箭靶远远立在了五十步开外的空地之上。满场的人,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两人引弓she箭。等三发俱都she了出去,校验官上前仔细检查,暗叫不妙,犹豫了半晌,这才抹了下额头的汗,急匆匆一路小跑到了明元女皇面前,奏道:&ldo;陛下,萧少卿与元世子三发俱中靶心,只是……&rdo;
&ldo;只是什么?&rdo;
女皇目光闪动,显得微微有些吃惊。
&ldo;只是元世子那三发,靶心只留二孔,两发连珠之箭,she在了一起,技高一筹。&rdo;
校验官无可奈何奏应道。
全场哗然。萧邺一下脸色苍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顾失礼地到了箭靶面前亲自检查过了,这才面如土色,双腿已是软得几乎要站立不稳了。
这不可能!今日一早,他明明从自己父亲处得了暗示,叫第三场挑箭之时,一定要选cha在箭筒靠里,箭羽之上微微染了几点墨迹的箭。他虽然不知道个中详qg,却明白这一定是为了保证自己能在最后胜出才这么安排的。所以刚才选箭的时候,他故意退在后面,看见元炬只是挑了中间并无标记的三只,心里已经是有些高兴了。自己的箭术自小从了名师苦练出来的,号称军中第一神箭,元炬纵然再善于she骑,箭若是被动过,就算是极小的手脚,she出去也必定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箭术竟是如此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