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一直看着沈司佑,沈司佑的侧脸在温暖的霞光里显得俊美逼人,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隐忍到极致的痛苦与无奈。
“想哭就哭吧。”容初轻声说,“哭出来会好受些。”
“我不想哭,”沈司佑哽咽着,“她解脱了,终于不用再痛苦下去了,我该为她高兴才是。”
他这样说着,闭了闭眼,泪水又滑了下来。
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沉,黑夜即将到来。
容初站起身来,紧紧的抱住沈司佑。
“想哭就哭出声,”他说,“不要再忍了。”
沈司佑的头被容初抱在怀里,什么也看不见。
心里酸楚的情绪渐渐的涌上来,沈司佑慢慢的抬起手来,抱住了容初的腰。
然后容初就听见了他的哭声。哭声很大,很难过,是近似歇斯底里的崩溃。
容初被沈司佑牢牢的抱着,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眼里也渐渐的涌出泪花来。
这件事过后沈司佑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上学。快要高考了,容初便把学习资料都搬到他家里来,自己复习的同时也要带着沈司佑学习。
沈司佑看着他,淡淡道:“容初,你不要再管我了,我不想拖累你。”
“没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在哪都是一样学。”容初抬起头注视着沈司佑,“沈司佑,我把你当成了兄弟,你也要把我当成朋友。是我要主动拉着你的,你也不许放开我的手。”
沈司佑没说话,他抬起手来用手背遮住眼睛,然后就有眼泪慢慢的从眼角流了出来。
沈司佑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好好吃饭,免疫力下降,竟然发起了烧。
他靠坐在床上,薄唇起了皮,脸色蜡黄,眼神黯淡无光。
房间里开着灯,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温开水,旁边的保温瓶里有瘦肉粥。
谁都没说话,容初埋头趴在桌上写作业,安静的室内只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等容初从习题里回过神,夜已经深了,他转过头去看着沈司佑,沈司佑已经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睡下了。
容初将东西全部整理收拾好,然后走到床边蹲下。
沈司佑闭着眼,细长的睫毛快速抖动着,眼角有一道湿湿的泪痕。
容初便直接坐到地上,背靠着床,扭头看着沈司佑。
“沈司佑,你知道吗?我曾经死过一次。”容初说,“然后又活了。”
沈司佑没理他,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信。
“在我死的时候,我很难过,也很绝望。”容初看着他缓缓道,“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怨天尤人,不明白我的父母为什么要丢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心里的那个人为什么要义无反顾的选择另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生活要对我这么残忍。”
“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容初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找不到原因的,我的确很惨,可这世上总还有人比我更惨,怨天尤人没有什么用,珍惜当下和未来才是最可取的,所以……我不愿意让你陷入泥潭,你也不能够自甘堕落。沈司佑,你要一直都好好的。”
容初的声音很轻,回荡在深夜的房间里,有着别样的震颤人心的效果。沈司佑从始到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容初也不追问他,只是慢慢的趴在他的床沿睡着了。
静谧的夜里,轻缓的呼吸声响起。沈司佑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一声不响的看着眼前的人。
窗外有皎洁洗练的月光洒进来,照到容初脸上,更显得容初面容沉静,睡颜美好。沈司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容初,过了好久才轻轻地伸出手去抚摸在他的脸侧。
“谢谢你,容初。”沈司佑这样说完,低下头去在他耳边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沈司佑终于振作起来了,他开始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努力的投入学习之中,勤奋刻苦的程度令老师都刮目相看,频频夸奖。
沈司佑精神头起来了,容初当然高兴。只是在高兴的同时,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情。
那便是关于蒋平的车祸事件。
上辈子在临近高考的时候蒋平忽然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那天时云庭把他从学校里带出来让他给蒋平输血,人倒是救过来了,可他却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那年没能参加高考。
在那之前他已经向时云庭告过白了,事后时云庭主动提出让他跟着任文去当练习生,还说作为补偿,可以当他男朋友。他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便什么都没有想就答应了,进了盛世娱乐,当了练习生。
这中间的确是吃了很多苦,因为他不想什么都依靠时云庭,因此很多资源他都是靠着自己陪酒递简历才争取出来的机会。甚至在和单释合拍那部耽美剧之前,他一直都是处在跑龙套的状态,直到拍了那部出圈的作品,才有爆火的机会。
那个时候日子真的很难熬,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他和自己暗恋的人成了一对,虽然时云庭心里一直都装着蒋平,对他敷衍到不屑一顾,他却依然对自己冠着时云庭男朋友的名头感到万分高兴,现在想一想,可真是傻啊!
时云庭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还白白葬送了自己上大学的机会,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