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老师听完沉吟片刻:“那你自己觉得呢,私事有没有影响你的表演状态?”
“或多或少有些影响,不过我相信自己能控制好。我的技术水平没问题,不会降低呈现给观众的效果。”
“所以你觉得团里领导在小题大作。”
章寻自然不会这么说,但他心里的确这么认为。自从几年前在全国大赛上一鸣惊人,他就几乎没坐过冷板凳,所以心态很难调节。
不过卜老师却慈爱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背:“你还年轻,吃些苦头也是好事。老师知道你心态不浮躁,但光是静还不够,你的舞蹈里一直缺乏点儿东西,或许就是人生过得太顺风顺水了,经历得不足,没有足够支撑舞蹈内核的阅历。”
顺风顺水吗。
“老师,就舞者来说我已经不能算后辈了。”
“这个老师知道,但阅历不是光看年纪,也得看历练,看你对情感的体会,还有对艺术表达的思考等等。很早你就跟我说过想自己编舞,这么长时间也没拿出成型的作品,我猜是不是因为内心的想法不够?”
她讲得很温和,不过效果并不温和,反而是警醒。
的确就像她所说,章寻慢慢发现自己对情绪和情感的体会不够,编舞动作都拿得出来,但抓不准想表达的内核,做出来的东西缺乏灵魂。而如果只是单纯的炫技,他又不屑为之。
“所以啊,”卜老师在地铁口停下脚步,“像这样慢下来不是坏事。人不一定每天都要开车,有的时候坐坐地铁也不错。”
慢下来……
送走老师以后章寻一直在想这三个字。
不久,收到闻锐鸣的短信,问需不需要去接他。他眉眼稍缓,地址发过去不到二十分钟车就来了,就停在他面前。
章寻矮身进去,发现闻锐鸣破天荒穿着自己送他的那几件上衣之一。
“这么爱岗敬业?”章寻挑了挑眉,“还特意回家换了身衣服再去取的车?”
“再不穿过季了。”
“还以为你打算攒到明年再穿,看来你倒没我想得那么节俭。”
闻锐鸣没理会他的淡讽,打了把方向盘掉过头,“安全带。”
“多谢提醒。”章寻眯了眯眼,不经意地问,“你那位老乡怎么样,身体好点儿了么。”
“哪位。”
“就你抱的那位。”
视线在他脸上停顿片刻,闻锐鸣不急不缓地收回,“需要住几天院。”
“看来你这阵子有的忙了。”
“老板放心,”闻锐鸣淡声,“有事我会提前请假,不给你扣工资的机会。”
章寻嘴角轻扯,右手闲适地支着下巴,静静地打量他开车。车里安安静静的,气氛有点儿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