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骁性子直爽,懒得议价,拉着谢淑惠直接坐上了牛车,对师傅说道:“走吧,去县城。”
本来是进城办事,也不会在乎这一点小钱。谢淑惠想想,最终还是忍了。
县城就是比镇上热闹的多,到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两人根据种子铺老板给的地址,来到一处大宅子,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蚕种场’三个字。
进进出出的人倒是不少,来这里的大都是为了夏蚕而来。两人也不含糊,直接走了进去,院子里充斥着浓浓的石灰味道。
买蚕种的人很多,还得排队。有专门登记的人,登记完了先交钱,最后拿着蚕票才可以领蚕。这里还有专门对养蚕进行指导的人,对于养蚕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咨询。
夏蚕不比春蚕,因为气温的原因。每日还得进行消毒、透风,桑叶也不宜采摘太多,放久了就会变黄,这样对蚕也不好。
这一次她不打算多买,只买一张纸就够了,到时候秋蚕可以多养一点。
好不容易轮到他们,登记、交钱以及领蚕,一气呵成。第一次来这里买蚕,跟之前在种子铺老板那里买的有些不一样。这里是一张消过毒的油纸,上面铺满密密麻麻的蚕种,是还没有孵化出来的,需要放置几天才会孵化出来。
一张纸的蚕种五十文,价钱倒是跟种子铺老板那里差不多。小心翼翼的拿着蚕种,刚走出蚕种场,便遇见了熟人,正是同村的卿氏。
卿氏看见从蚕种场走出的谢淑惠和景骁,立马迎了上去。满脸堆笑的问道:“哟,这不是景骁两口子吗?怎么舍得来县城玩啊。”
“我们来办点事。婶子,你这是?”
脸上带着笑,心里藏着刀指的就是卿氏这种人。她在村子里的盛名,她早有耳闻。一跟她接触,谢淑惠心里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我来城里看我家那口子,顺便出来逛逛。”卿氏笑眯眯的回答,眼神却落在谢淑惠手中的那张纸上。她虽打听过蚕,却没真正见过。
“婶子,你慢慢逛,我们就先走了。”景骁牵着谢淑惠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脸色一变,当即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昨天到县城里来看望丈夫,原本打算买点糖果糕点给女儿带回去的。结果,刚走到大街上就看见谢淑惠和景骁两口子,行色匆匆的样子,便一路尾随而至。
其实,她跟来就是想看看这两个土包子进城来干嘛?谢淑惠鬼点子多,在陡石坡也算是出了名的。
不是赶集日,居然跑来县城,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一路尾随,跟着他们来到蚕种场。她并不识字,自然也不认识门口牌子上写的是什么。看见门口人来人往,她并没进去,而是一直等在那里。到后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拉着一位妇人问才知道,这里就是领蚕种的地方。
呵呵,原来两个土包子是为了这事而来。看来还有些门道呢!嫉妒心渐渐生起,眯了眯眼,转身进了蚕种场。
景骁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找了这么个婆娘。放着好好的泥腿子不当,非要瞎折腾,看她那样,手板心煎鱼,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想要翻身,只怕是投错了胎。也幸得当初坚持,女儿才没有嫁给这种人。
买完蚕种,两人并不急着回去。她打算去市场转一转,再买几只鸡鸭回去养着。等到秋天,稻谷丰收时,就能下蛋。
太阳虽偏西,势头可不弱,晒在身上火辣辣的,不过依旧挡不住百姓上街的热情。
来到就近的市场,里面正热闹得紧,谢淑惠直接去了买卖家禽的地方。挨个逛了一圈,景骁见她东瞧西看又不买,便问道:“淑惠,你在看什么?”
这时候,谢淑惠才转过头来,笑眯眯的说道:“我打算再买两只鸡回去,有鸭子顺便买几只。”
经过走访询问,下蛋的母鸡二十文钱一只,仔鸭倒是便宜一些,五文一只。谢淑惠想了想,干脆买一只公鸡回去,到时候还可以孵小鸡。不过,公鸡比母鸡要贵十文钱。
算了算身上的钱,最后她买了两只下蛋的母鸡,一只公鸡,顺带还买了五只仔鸭。忙活一天,午饭也没吃,景骁买了十个肉包子,一人吃上几个先垫垫。
到家以后,安顿好鸡鸭,谢淑惠将蚕种放在蚕房里。等过几天所有的蚕孵出来,才采桑叶喂养。
有时候,身在农家,村民私下的纷争可不比那些侯门府邸的勾心斗角来得少,小到生病,大到生命,都是如此。看似淳朴的农家,眼红的人多了去,指不定有人在背后捅你一刀呢!
就在谢淑惠两人整日沉浸在甜蜜的小日子里时,麻烦再一次上门了。
经过几天照料,蚕全都孵化出来了。这就意味着新的任务来了,上山采摘桑叶。如今,蚕还小,吃得也不多。她想着景骁整日忙得跟陀螺似的,一点小事,她不想麻烦他。便自己提着篮子上山去了。
一个人走在林间路上,大老远就瞧见卿氏和李氏两个长舌妇坐在一块石头上聊天。两人嘻嘻哈哈的,聊得好生热闹。
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两人凑到一块儿,准没好事。谢淑惠并不打算理会她们,却被卿氏给叫住了。
卿氏起身上前,亲切的挽着谢淑惠的胳膊,问道,“哎哟,景骁媳妇,这么早上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