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己去问又抹不开那面子,看两口子弄得神神秘秘的,说不定跟她唱反调,故意不告诉她呢。纠结了很久,都没舍得问出口。
突然想起,卿氏三天两头往城里跑,消息自然比她灵通。给她点好处,探探她的口风,估计应该没问题。
她细细想了一下,于是走进屋子里。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又转身进了灶房。那鸡蛋还是她从别人家鸡窝里顺来的呢。景梓桦不知道,要是知道非骂死她不可。从谢淑惠那抢来的几只鸡,早就被她给炖了吃了。
将锅里添一瓢水,鸡蛋放进去,又转身点燃柴火,放入锅底。好不容易等到鸡蛋煮熟,便迫不及待的装进兜里,出门去了。
经过上次的事,赵氏已经很久没见过卿氏了。俗话说,吃人的嘴短。她给卿氏送两个煮鸡蛋去,她应该不好拒绝她吧,只要卿氏告诉她,一切就好办了。整天看谢淑惠在蚕房瞎转悠,其实养蚕也没有那么难嘛。
同住一个院子,他们整天吃着野菜加糟糠,而景骁两口子却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变着花样吃,让她嫉妒得要死。
来到卿氏家门口,她并没急着敲门,而是透过门缝朝里望去,见卿氏正坐在院子里喂鸡。
她轻轻喊了一声,“姚家嫂子,我来看你了。”
卿氏正在喂鸡,听见赵氏的声音很诧异,她居然会主动跑来她家找她。平时两人的关系并不要好,一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炫耀自己家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还有上次那事,她心里一直堵得慌。看见景骁两口子,她就来气。尤其是谢淑惠,刚嫁入陡石坡才多久,就得意忘形了。她要是她家媳妇,指不定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才解恨。没想到赵氏天不怕地不怕得风云人物,居然也忌惮自家儿媳妇。
当初,她家闺女跟景骁的事传的有鼻子有眼,可是她就是不同意。
赵氏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见卿氏放下鸡食向门口走来,心下无比喜悦。门被拉开,卿氏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嘲讽之意,两手环胸对赵氏说道:“哟,里正夫人,今日怎么有空跑来我家呀?”
赵氏也不管卿氏的冷嘲热讽,上前一把抱住卿氏的胳膊,满脸堆笑的说道:“姚家嫂子,瞧你说的。我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
卿氏冷冷一笑,“进来坐吧。”
家里只有卿氏一人,女儿女婿都下地干活去了。她家那口子听说家里分了山头,高兴得不得了,还买了几只羊和一头牛回来,让她过地主婆的日子。
坐下之后,两人便闲聊起来。赵氏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很快步入正题。她从怀里掏出两个煮鸡蛋,递到卿氏的手里。等卿氏看清手里的鸡蛋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平时抠门的赵氏,今天居然如此大方,还给了她两个鸡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老婆子,你这是干嘛?”
她家的条件在整个陡石坡算得上好的了,鸡蛋对于她来说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我刚煮好的,还是热乎的。你趁热吃。”
卿氏看了一眼献殷勤的赵氏,手里掂量着鸡蛋,对赵氏说道:“赵老婆子,你今日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送两个鸡蛋吧?”
“哈哈,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想着好久没见你,来看看你吗!”
拿起其中一个鸡蛋,在椅子上轻轻一敲,剥掉鸡蛋壳。里面露出嫩嫩的蛋白,很是诱人。
卿氏也不含糊,一口咬去一大半,包在嘴里,两口就吃完一个。看她吃得那么香,赵氏强忍住咽了咽口水。
“说吧,赵老婆子。你不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请我吃两个鸡蛋吧。”卿氏一眼就能看穿赵氏是有求于她。俗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赵氏笑呵呵的看着卿氏一张充满褶子的脸,“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关于蚕的事?”
不等赵氏问完,卿氏一脸惊讶的盯着她,眼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东西。这样的眼神让赵氏整个人浑身不自在,不敢与卿氏对视,眼神飘向其他方向。
半响不过后,卿氏才开口说道,“这事儿,你怎么跑来问我啊?”说话的口气不光傲慢还隐隐带着一种疏离。
“我知道你家条件好,自然比我们这些乡下土包子见多识广。你也知道我家那母老虎有多可恶,嫁进来才多久,就教唆儿子跟我们分家。整天跟我对着干,哪里将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啊?平时见着我就像眼瞎了一般,坑也不吭一声,你还能指望她?”
“我那儿子就更别提了,就是个耙耳朵、妻管严。母老虎说什么就是什么,有句话说的好,娶了媳妇忘了娘,说得一点没错。”
听到这里卿氏心里简直比喝了蜜还畅快,当初那么多人质疑她生不了儿子,她还为此跟婆婆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现在看来,生儿子也没什么好,就是来讨债的,一个就算了,还连带媳妇一起。
想想她女儿女婿多听话孝顺啊,女婿一向低眉顺眼,对女儿也是疼爱有加。家里家外无论何事,都做的妥妥当当,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倒是赵氏,平时横行霸道惯了,陡石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跟螃蟹似的。居然也怕自己的儿媳妇,想来也觉得可笑。恶人自有恶人磨,一点都没错。
景骁家那口子看起来柔柔弱弱,跟人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却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