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大院里就剩下了曹景天夫夫和一个小儿子了。
别说曹家声势一落千丈,就是在县里头的生意也做不成。曹景天打从年前生病到现在,一直断断续续的,人也跟着老了十几岁似的。
谢云那事发生的时候,夏家阿嬷倒是想跑去曹家抽李莫一顿的,不过知道李莫在曹家的处境后,那股子报复的心就没那么浓烈了,好在他家谢云除了感染了风寒,倒是也没怎么落下病根。
后来李莫病了个半死也没人管,最后离开了曹家。夏阿嬷也就不想去计较他之前做的那些事了。
毕竟在夏阿嬷看来,一个哥儿若是落到自个滚回自个阿嬷家,也算是把颜面都丢尽了,这辈子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听到自家小子救助曹家那大小子,夏阿嬷的心情非常微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夏宇见他们都放下了筷子,也跟着将筷子放下,不得不作解释道,“阿嬷,阿爹,其实我一直觉得曹家那些糟心事儿不值得咱们记恨这么久。更何况他们家长子也没有曹丙辰那么混。我后来还听五哥说了曹丙烯救了他一次的事,就凭这一条,我觉得我也会给他一次机会的。”更何况,曹丙烯的厨艺也相当不错。
夏家阿嬷点点头,“这事儿你做的不错。咱们家不说是给人雪中送炭吧,也不能学别人那样落井下石,那样太不厚道了。”
夏阿爹也在一旁称赞道,“以后菜馆子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了,我和你阿嬷都老了,是时候该想享点福了。”
一家人将事情摊开在桌面说,也就轻松了许多。
当天夜里,谢云知道夏宇不允许白猴睡在同一屋里,于是将白猴的床铺移到了外头。这也是夏家阿嬷他们能够接受的范围。
村子里有人说,怀孕的哥夫,家里头是不可以养毛茸茸地生物。很不辛地,白猴的身上就经常掉毛。地上一撮撮的白毛特别多,打扫卫生的时候阿嬷就看到了。阿嬷怕白猴身上有虫子,回来第一天见到谢云这么惯着它,当即就用绳子将白猴给拴住了,扣在家门口。谁想到,白猴机灵,被拴住的时候一点也不挣扎。等到夏阿嬷去睡觉了,自个把自个解开了绳子,然后跑到谢云床下睡着了。隔天,自然又是一阵子兵荒马乱。
后来夏阿嬷也是没法子了,就和谢云商量这事。谢云也不想老人家为难,就把白猴的窝往外室挪了挪,外加每日用腌制的肉作为贿赂,白猴这才同意了的。
夏宇听了,笑着摇头,在家呆了一个晚上,隔天下午就赶回到县里去了。
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就到了夏春出嫁的日子。
夏春是在成亲三日前才知道的事,当时他还以为夏宇在和他说笑。可是,当日,夏宇就直接将他送回到了河西村。
家中准备了他成亲时的聘礼,还有很多喜庆地东西。夏春就是反应再迟钝,也该知道夏宇说的成亲是真事,更且,他家小弟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乱开玩笑地人。
夏阿嬷拿着新嫁衣给他的时候,夏春当场傻了眼。
“你这个傻哥儿,看着阿嬷做啥,去试试吧。”
夏春心里头说不出的感动,夏冰大哥成亲的时候,就一件红色的大袍子,勉强算是喜服了,嫁人的时候连嫁妆都没有,就这么让人家板车给带走了。如今,他嫁人了,阿嬷居然亲自给他做了一件嫁衣。
夏春擦了擦眼角,开心地换上了新衣。
大伙儿齐聚在一个屋子里,等着他们二哥穿嫁衣的样子。
谢云也在当中凑热闹,不过夏宇怕他磕着碰了,时刻陪伴在他身边。看他挺着个大肚子也不安分,不由有觉得好笑。
“羡慕了?夏大哥干脆给你补办一个婚礼吧?”夏宇还记得谢云带着红盖头被自己亲自接回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不曾想过要和这人有过未来。只是没想到,现在孩子都有了。
谢云眼睛亮闪闪的,“夏大哥,你又诓我了吧。”
夏宇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没有,会有那么一天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到他所有的哥哥都嫁出去了,他才能放下心来。
谢云也不恼,他拉住夏宇的手磨蹭道,“夏大哥只要一直在我身边,就算不补办婚礼,我也很开心。”
“嗯。”
婚礼当天,夏氏土菜馆门口又贴了一道——东家有喜,歇业三日。
陈家将下聘地东西都抬进了屋子,陈金锁一家就三口人,人不算多。反倒是夏家,一屋子满堂了。
“你可要好好对我二哥,不然我们夏家可不会绕了你。”夏秋想来这个家里他最大了,还不免拉住陈金锁这人好好说了一番。
陈金锁一大早见了夏家好多人,哪个是哪个都快要分不清了,谁拉着他说话,他都是乖巧听话点头称是,稳妥妥地从这群亲朋好友中接过了新哥夫。
直到上了轿子,夏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花轿带着他,离开了夏家,一摇一晃地朝着陈家的方向走去。
夏阿嬷当天喝了点小酒,喝得酩酊大醉,嘴里一直囔囔着“大哥儿”“二哥儿”。
夏冰大哥因为要带托托,托托才几个月大,一时半会离不开自己的阿嬷,又没法子带出来,就错过了夏春的成亲之日。
倒是夏秋,好像明白了家里头真正还剩下他们几个人了,一时感慨万千,也喝了少许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