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辛乔望一眼跟她隔着段距离站着的辛木,指尖在包带上反复摩着:“今天去给我爸扫墓,木木的情绪有点崩溃。她……”
其实接下来的话,辛乔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无论她们俩此前的关系如何,周琨钰利用过她,她也利用过周琨钰,这一切的一切,在她说“永远不见”的那一天起,就划下句点了。辛乔愿赌服输,那周琨钰又还有什么义务,来安抚辛木的情绪呢?
但辛乔望着辛木小小的身影,还是把那个句子说完整:“她想来找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更多的去解释辛木的所思所想。她也不知道周琨钰是不是能听得懂。
她这么寡言,周琨钰一定觉得更莫名其妙了。
可周琨钰只说了一个字:“来。”
说实话,这是辛乔跟周琨钰分开后,第一次出现这种五脏六腑都吊着痛的感觉。她屏住胸腔里的那口气:“其实木木也不是真的想到医院,也不想打扰你工作。如果你下班以后方便……”
“方便。”周琨钰轻轻地说:“你知道在哪里找我。”
尔后电话便断了。
辛乔把手机收起来,走到辛木身边:“走吧,回家换衣服,然后我送你去学校。”
“待会儿L放学的时候,我来接你。”
辛木仰起面孔来望着她,她看着那些交错的泪痕,想动手擦拭,又不知该如何去做。于是她转开眼神:“我来接你,带你去找周琨钰。”
辛木反而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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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乔下班后,去辛木学校门前等了会儿L。
辛木今天有竞赛班的培训,所以放学得比较晚。辛乔在校门口直挺挺地站着,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自行车交错而过,附近有卖烤红薯的小摊,有个妈妈在不停对她儿L子训话,戴黑框眼镜的男孩一张圆脸,满面赤红。
辛木背着书包从校门里走出来,走到她身边,低低唤了声:“姐。”
“嗯。”辛乔点点头:“吃烤红薯么?”
辛木张张嘴,舌尖抵了抵下齿根:“不吃。”
“那走吧。”辛乔带着辛木,奢侈地打了辆车。
辛木看上去像是想建议坐地铁或公交,但把话吞了回去,没说什么。
姐妹俩坐在出租车后排。她们打车时总是这样,像把守着各自那一侧的车窗,座椅间留出道宽宽的缝隙。冬日里天黑得早,墨色沉沉地降下来,像在渲染什么坏心情,又像在掩盖什么坏心情。
辛乔悄悄瞥一眼辛木。
上了大半天课,辛木看上去已平静很多了。就是坐着,望着车窗外的夜景,指尖反复抠着校服的裤缝。
车开到周琨钰公寓的小区门口,辛乔带着辛木下车,给周琨钰打了个电话:“我们到了。你……方便下来么?”
周琨钰简单地说了个字:“好。”电话便断了。
辛乔收起手机,她能看出,辛木其实有一些些紧张,大抵也在担心,其实她与周琨钰一点不算相熟,真的这样找来,会不会很莫名其妙。
夜风拂着辛木的发,辛木没理,就那样挂在侧颊边。辛乔站在她身边,想伸手替她理顺,又不知从何下手。
就在她盯着辛木的发丝反复纠结其间,耳畔响起轻轻的脚步。
辛乔的视线继续往下垂,落在辛木的肩。心里想着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永远不会再见你。”
老天惯会捉弄人。这脸打的,够响的。
她甚至在心里别扭的想:如果她全程不抬眸去瞧周琨钰那张脸的话,这算她们再见面么?
她别扭,辛木也别扭。是周琨钰先开的口:“木木。”
辛木张了张嘴,大约没调试好自己的称呼,一时没出声。
周琨钰很柔的笑了笑:“你想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