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已知错,她年纪小不经事,哪里晓得大人们的意思,以后好好教便是了,谈不上什么视之无物。”
老夫人有意包庇,危静颜浅笑着,礼节丝毫不曾拉下,言语却并非那么回事,“祖母说的是,我等小辈做错事情有可原,世家家教难免有疏漏。”
说着,她就要去接危静姝依旧举着的茶盏。
什么小辈可以随意做错事,什么世家家教不好,他们要能认下,这茶也不算白喝。
“慢着。”
莘国公发话了,危静颜手刚触及那茶盏,在他这一声后,缓缓收回了手。
“家有家法,不可放纵。”莘国公微微转动着手里的拐杖,眼神犀利地扫过厅内众人,厉声说道:“从今日里,危静姝搬至郊外庄子闭门反省,何时反省清楚了,何时回府,还有,传出消息,莘国公府府内修葺,让外嫁之女,暂不归府。”
处罚已下,莘国公也不给任何人求情辩解的机会,他板起脸,拄着他的拐杖,一浅一深地走出了大厅。
等人走了,茶盏摔出,摔在危静颜的脚边,沾湿她的裙角。
危静姝起了身,眼睛通红,恨恨地看着她道:“我都这么低声下气跟你道歉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被赶到庄子上去,那地方跟国公府根本没法比,而且她也正是要商量婚事的时候,此刻莫名被赶走,其他世家该怎么揣测她,她将来的婚事可都是要打折扣的。
危静姝又急又气。
危静颜笑颜收尽,也不管正厅内其他人的脸色,“这是祖父的决定,与我何干?”
危静姝不满,以为她就会满意了吗?
危玉遥作为幕后主谋,弄了这一出闹剧来,结果只得了个不能回家的惩罚,还找足了借口,说什么府中修葺,给危玉瑶留足了面子。
危静姝要怪也应该怪利用她的人,怪把她推出来抵罪的人。
危静姝咬牙切齿,危静颜忽而低下身,凑到她耳边,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只恨我,不恨牺牲你保全危玉瑶的人吗?”
危静姝愣了一下,而后转头看向了上首的老夫人,口口声声说着宠爱她的老夫人,她沉默了下来。
这一细小的举动,老夫人没有错过,对危静颜的防备更甚,她对危静颜说:“好了,事情有了结果,你也得意了,不过你记着,你是国公府小姐,在外面多注意些,不要再惹出些不三不四的流言来。”
流言指什么,不言自明。
不三不四指的是谁,正厅中众人皆能清楚。
危静颜就知道有人会拿着这事来做文章,她刚想解释,老夫人早有准备,她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今日闹得够难看了。”
不留给她辩解和说话的机会就赶人了。
危静颜从北院出来,并无任何出气的爽快之感。
这莘国公府,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令她不舒服。
她生于此,却不长于此,也不属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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