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回过身来,朝他抱手:“曲大人。”
两人交流客套生疏,仿佛在官场上遇见后寒暄一般。
“今日到这里,我便送周侍郎一句话,郑庄公不与共叔段相争,只是隐忍不发,你可知为何?”曲承神色倨傲,冷冷地道,“刑部到底是想破积年旧案,还是罗织冤狱构陷清流,周侍郎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阿怜虽是我长女,可你也不要指望,我会因她跟你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曲悠听懂了他的典故,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周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解释,也不懊恼,只是拱手一揖:“多谢曲大人教诲。”
曲承不待多说,周檀也转过身继续往外走,他刚走了一步,便发现曲悠拉住了他的袖子,没有转身:“父亲,他救了你的性命。”
曲悠其实听着很不舒服,曲承再不喜周檀,今日周檀到此也给足了面子,之前不说话也就罢了,临走还要出言羞辱。
况且是周檀将曲承从刑部大狱中捞了出来,总该感谢一句的。
她向来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人。
周檀惊讶地看着她,霜雪般的面容之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第10章曲有误(九)
◎坠楼◎
曲有误(九)
马车檐角悬着风铃,在汴都的大街上叮叮当当地响。
曲悠见周檀满脸的欲言又止,觉得有些好笑,便多欣赏了一会儿,直到忍不住才问:“你想说什么?”
“你为何同你父亲争执?”周檀闷声问。
“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不是你把他从刑部大狱中救出来的?”曲悠反问道,“赐婚一事,陛下金口玉言,又不关你的事,就算想迁怒,也不该轮到你的头上。”
方才曲承没料到她会为周檀说话,措手不及间十分恼怒,拂袖而去,与二人不欢而散。
“他是你父亲。”
“莫非你觉得,我作为女儿,不该顶撞上亲?”曲悠笑着打量他的神色,“他厌恶你是立场问题,你救他是事实,再厌恶也不该混为一谈。”
周檀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一番理智得毫无亲疏之分的言论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