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知晴一改平日姿态,眼圈一红,两行泪珠儿就往下掉,“姐姐,爸爸公司破产了,现在做化疗需要很多钱,你能不能…”
“稍等。”宋知欢扬了扬指尖,叫来服务员,“两杯西冷美式咖啡,一份你们这儿的榴莲千层,都打包带走。”
这家咖啡厅,她曾在网上见过介绍。
他们家的招牌榴莲千层,味儿是最正宗的。
服务员给她倒了杯水,应声是,立刻离开去后厨准备食物。
陈知晴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姐——”
“再等等,”宋知欢抿一口水,搁了手里的杯子。抬手掀开碎花桌布,指尖摸到一块硬物,直接扯掉,丢进垃圾桶。
她看一眼变了脸色的陈知晴,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靠,睨着陈知晴:“你说陈盛和和秦滟再怎么也是满腹心机的老狐狸,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正正得负,出门都不带脑子?”
“宋知欢…”陈知晴装不下去了,撕破脸皮,“爸病了,没钱。我不敢找哥哥,只能来找你,你如果不给,那我…”
“你就怎样?”
宋知欢以手支脸,红唇弯起一抹嘲弄笑意,“把录音笔的内容剪了曝出去?让我身败名裂?”
“……”
陈知晴没说话。
可宋知欢瞧着她那通红双眼,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儿,就猜到陈知晴心里想的什么。
她略抬下巴,看着陈知晴:“你说你进娱乐圈拍戏这么多年,怎么也攒了点钱,为什么不拿出来给陈盛和治病?”
陈知晴反驳她:“你和你哥霸占了爸爸十多年,我就只享受过几年父爱,凭什么该我给钱?”
“说得好,凭什么?”宋知欢倒气笑了,起身,单手支撑身体,与陈知晴咬耳低语,“陈盛和那些年对我和我哥做了什么,我又有什么义务给他拿钱治疗。”
她坐回座位,手握着杯子,唇畔笑意漫不经心。
陈知晴最讨厌她这副云淡风轻的高傲样儿,装什么千金大小姐。
可她却又嫉妒羡慕。
“宋知欢,你真让我嫉妒。”
“你嫉妒我什么?”宋知欢笑了笑,放下手里杯子,“14岁生日过后不久,我没了妈,同胞哥哥被送出国。妈妈头七没过,父亲就领了小三母女进家门——”
宋知欢这些年,除了梁怀洲那狗男人,最不想回忆起的就是14岁那年的冬天。
别人家在欢天喜地喜迎新年,她却跟无家可归的流浪犬一样,原本是她家的宋园,最后成了陈盛和一家三口团圆的地方。
那年,她才14岁,半大不懂的孩子。
却经受了生离死别,被一直崇拜的慈父亲手上了一堂名为人世冷暖的课。
陈盛和亲手把她从过往十四年的童话生活里拉出来,告诉她,她所拥有的父爱,都是假的。
“嫉妒我比你会投胎?”宋知欢敛起外露的情绪,下颌一抬,一派骄矜样儿,“那你就嫉妒着呗…”
陈知晴咬牙,脸都气白了。
服务员拿来打包好的咖啡和蛋糕,宋知欢拿起手包,戴上墨镜起身,提着外卖袋要走,似想到什么,转身看着陈知晴:
“今天的对话,我录音了,别想着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