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府中之人均可作证。”
那他们昨夜在途中遇到的是谁?
阮青洲与尉升对视一眼,又问:“管事人在何处?”
赵成业倒也爽快:“人还在钱府,殿下若要见他,臣即刻派人将他带来。”
阮青洲再行起步,道:“无事,让他留在府中,我稍后去看一眼就好。”
——
很快,众人行至书房,守在门外的锦衣卫瞧见来人,纷纷拱手行礼,让出条道。
眼下尸体已从书房运回北镇抚司,进门时只能瞧见一地狼藉,书卷上洒着几道溅血,腥得发臭。阮青洲不常见这等血腥场面,但很快便也压住了不适。
赵成业陈述道:“两具尸身腹部颈部均有刀伤,但具体情况如何,还需等仵作验尸的结果,另外就是屋内还有过翻找的痕迹,书册也遭到焚毁,但烧得不多,没造成火势。臣也让人在别处搜查过,寻见了不少财物,正在装车运回北镇抚司清点。”
阮青洲脚边落的就是一册泛黄的书卷,他挪靴俯首看了一眼,再又往屋里大致巡了半圈。
他问:“钱尹昨日醉酒,又特召酒妓同行,就算要来宅中,也不应出现在书房,赵同知觉得凶手将人带到此处,是何目的?”
赵成业两日未眠,面上冒着青茬,眼下顾着忍困,没及时应话,结果呵欠才憋回一半,后腰就被人用剑柄抵着,戳了一道。他猛一回神,恼得转头向尉升看去,那人却若无其事般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话。
赵成业暗暗地白了他一眼:“臣……”
“是想让人觉得书房藏有重要之物,”段绪言说,“而且是不惜焚书杀人也要寻到的重要之物。”
段绪言说得冷静,阮青洲略带深意地看向他,引导着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呢?”
段绪言装傻愧笑:“奴才不知。”
尉升接道:“工部左侍郎的书房,最机密的定然是与关州军防相关的文书密卷,可如今这些军机要件不会轻易存放在官员的私人书房中,更不该放在无人看管的荒宅。就算要盗,北朔细作也不会如此莽撞行事,毕竟杀害朝廷命官不是小事,若因此引起朝廷的重视,反而轻重倒置了。”
事实确是如此,凶手设计这一出,就是想将钱尹的死嫁祸给北朔细作,但属实仓促拙劣了些。
可即便这场嫁祸不够成功,段绪言还是觉出了不悦。
关州之战过后的这十六年来,因关州,因南望,北朔处处受阻,被欺压至退无可退,如今南望自相争斗,却还要来毁北朔的名声。
憎恶难息,段绪言克制几许,就听阮青洲说:“既然知道凶手欲盖弥彰,我现在只问,钱尹为何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