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车吧。”
帘里传来淡淡的一声,段绪言这才挪起身,钻进帘中。
随马鞭打响,尉升驱车前行,马携车身驶入暮色,愈渐远去。
赵成业松下一口气,作揖送行。
“臣恭送太子殿下!”
——
车身轻晃,段绪言跪坐着,一双眼睛澄明,始终落在阮青洲身上。
那眼神直白得过分,阮青洲错开目光,问:“想说什么?”
段绪言笑了笑:“殿下的箭术很好,动作也漂亮。”
阮青洲没说话,但停顿片刻后,还是看向他。
“方才为何会出现在密牢外?”
段绪言说:“奴才想寻殿下。”
“为了丁耿?”
段绪言颔首应答:“殿下也知,丁家母子与奴才有些渊源,先前只听丁公公入宫后每年会托人往家中捎钱,但仔细一想,倒不曾听他回家探过亲。”
阮青洲说:“宫人死后,多会递补丧费,就算没有,至少也能通融一番,在收葬前让其亲眷探望,他家人没认过尸体?”
“没有,说到底丁公公也只是萃息宫的一名小宦官,司礼监不会多管,再加之当时萃息宫……”要提及罗宓的死,段绪言似有顾虑,朝阮青洲看了看。
阮青洲只是一语带过:“无需顾虑,接着说吧。”
段绪言便也继续道:“因为当时内官和萃息宫上下都忙,递交丧费的差事就落到奴才手中,可那时丁家母子因交不起租金已被逐出住处,没了下落,奴才寻不见人,直至早春后,才知他二人流落街头,便将他们带回风颜楼安置了。”
如此巧合,便像是刻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让丁母认尸。
阮青洲说:“所以你怀疑宦官丁耿冒顶身份入宫。”
“是,”段绪言坦言道,“奴才不敢说丁公公和丁耿一定效忠于同一人,但至少他们不会没有一点关联。”
“那你呢?”眼睫轻抬,阮青洲看向他,“你是为何入宫?”
骤然一阵沉默漫开,独有马车在冷夜中穿行,寒风吹动车帘,撩了几道青丝,段绪言自吹斜的碎发中与他对视着,神色渐淡。
“殿下应当猜到了。”
“猜到什么?”阮青洲说,“入宫前你便与刘客从在风颜楼相识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