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晕疑似
江音晚的肩头再次轻颤了一记。
轻罗帷幔如湖烟不定,窗外水光漪澜。妆奁上斜欹的宝相花镜映出一张孱白小脸。其白几欲夺人而出,浮在镜上,虚弱得近似那一帘烟罗,柔风一吹便要被拂散。
江音晚记忆里的画面,是上一回,她吐在裴策身上后,汤泉不休的水漪,一遍遍的强势侵袭。
她确然是憷了。
裴策意识到她眼底惧从何来,心头涌出愧与悔。
他手上力度不重,却不容她再退却,慢慢将人拢到怀里。
方才江音晚呕吐时,有意朝外倾身,更多落在床沿脚踏和地面绣毯上,裴策只袍摆上沾到了一些,身前仍是干净的。
裴策没有说话,下颌贴着江音晚的额侧,一下下轻轻顺着她的背,待察觉掌下单薄身躯慢慢平静下来,他才沉缓地问了一句:“好点了吗?”
江音晚偎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隐隐的震颤。她没什么力气,只微微点了点头。
裴策退开一些距离,细细凝睇着她的面色,仍是苍白如霜,杏眸中的惧意已淡去。方才只是江音晚下意识的反应,现下已平复下来。
他阖了阖眸,掩去幽晦的痛楚,复睁开,谛视着江音晚,眼底濯濯漆墨,蕴着一片黛山深湖:“晚晚,不要怕孤。”
他彼时失控的阴鸷,只因以为江音晚厌恶他至此。甚至过往每一次侵与占,都不过是用那种方式,掩盖他对握不住江音晚的慌惧,可笑地试图确认她属于他。
两人天然不相匹配,于她总是艰难。前世他未加克制,每每伤到江音晚之后才自责不已。今生,他本该克制得更好。
裴策嗓音低低缓缓,从深远山水间淌出来,无比的认真:“你不喜欢的事,会伤害你的事,孤都不会再做。”
江音晚微愣,知道他话中意思,似欲说什么,然而口中还残留着呕吐后的酸苦,她蹙了蹙眉。
裴策松开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又亲自取过漱盂,将冰裂纹青花茶盏递到她的唇畔,让她漱了口。
见江音晚面色稍缓,他扫了一眼仍放在床畔的那碗冰糖燕窝粥。
江音晚杏眸洇开一点红,绵弱地央道:“殿下,我真的吃不下。”
看她吃了东西这般难受,裴策邃眸幽沉,重新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低低“嗯”一声:“吃不下便不吃了,待你缓过来些再说。”
他朝外吩咐了一声,命人入内将膳食撤下,顺便收拾了地面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