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珺初没有说话,只是涩然一笑。
连珺秋欲言又止,犹豫了许久,低声道:&ot;我去找找有没有药草,你先留在这里。&ot;
连珺初怔了怔,她已经返身开门,走了出去。
木门重新又被关上了。
处于昏迷中的岳如筝,仍是紧蹙着双眉,好似依旧摆脱不了噩梦的侵袭。她的唇角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长发散在枕上。
连珺初注视了她一阵,移开了视线,却看到床前木几上,连珺秋为她脱下的衣服之间,露出了那串熟悉而又陌生的璎珞。
海蓝色的珍珠安静恬和,半是掩在碧色长裙下,半是垂了下来,轻轻地晃动。
他转过去,抬起右臂,用那隐藏在袖中的铁器尖端轻轻拨开了衣物。璎珞完整地呈现于眼前,他惊愕地发现,原本只有三串珍珠的坠子上,还系着一枚很小的贝壳。
它有着纯白的底色,淡金色的一抹花纹,如同妙笔划出的一般,斜斜贯穿于中间。
只是这贝壳的扇面已经残破不全,有一处甚至缺了口子。
望着这贝壳,连珺初有些恍惚出神。
这时躺在床上的岳如筝似是动了动,他起身来到床前,见她微微地睁开了双眼,但眼神迷茫,全无精神。
连珺初垂下眼望着她,脸上是淡淡的神情。
岳如筝的眼里黑蒙蒙的,有一种酸酸的感觉直击心底,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他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只要伸伸手便可以触到,可她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臂都无法抬起。
本以为已经快要干涸的眼中滚落泪水,缓缓的,沿着脸颊流在了枕上。
连珺初依旧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岳如筝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初春,被他从山坡下救回之后,她也是躺在床上,因为得知自己走错了路,第一次在他面前流了眼泪。
--是不是,那一次走错了路,误入南雁荡深山,就注定了之后那么多的爱恋,那么多的牵绊。
就连他,在不久之前都甚至问她,是不是觉得那场相识是个错误。
可这一瞬间,那山坳尽头落英缤纷的桃花,深潭之中游来游去的鱼儿,悬崖峭壁上迎风绽开的兰草,凡此种种,带着历久弥深的气息,纷纷乱乱地闯进了心里。
&ot;不是错误……&ot;岳如筝一边流着泪,一边喃喃自语似的反复念着这句话。
宛若冰石般的连珺初怔了一下,习惯性地扬起眉,看着她。岳如筝哽咽着与他对视,一直以来都既想接近他,又怕看到他,而此时自己处于无处可躲的地步,反倒是只想将时间永远地定格于这一时刻,让他永远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