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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第1页）

连珺初坐到她身边，道：&ot;我早已想到这点了。放心，不会有事。&ot;

返回庐州的途中，他们经过了天台。岳如筝忽忆起当时卫衡说过，连珺初曾因为她寻访海琼子而到了此地，她遥望渺渺青山，不由道：&ot;小唐，你九岁之前是不是就住在这里？&ot;

连珺初正望着窗外，听她问及，便点了点头。

&ot;我们下去看一看好吗？&ot;岳如筝倚着他的肩膀，很想要触及他曾经历过的一切。

连珺初犹豫了片刻，与她下了马车，陪着她走到了通往天台赤城山的道路尽头。

&ot;如筝，你跟我进山去一次吧。&ot;连珺初望着幽幽山峦，忽而回头向岳如筝提出了这个请求。

岳如筝本也想看看他幼时所住之处到底是什么样子，便欣然同意。两人一起朝着山道走了片刻，只见暗红的山石高耸入云，四野寂静，偶尔间有落单的孤鸟划过天际，掠往幽深的山林中去了。忽然间原本寂静的山中响起幽远的箫声，在云雾中飘荡不已，阵阵撞击着心扉深处。

岳如筝听着这箫声，一瞬间整个人都如坠云间，觉得自己如同沧海一粟，极为渺小。脑海中忽又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画面，有滔天的海浪，有熊熊的火光，又夹杂着飞快闪动的人影，错杂凄厉的叫喊……

箫声越来越低沉凄婉，不断盘旋激荡，她的头脑一片混乱，后脑处猛然一抽，痛得她惊呼一声，捂着头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ot;如筝？！&ot;连珺初一惊，急忙蹲下身，半跪在她面前，&ot;怎么了？！&ot;

&ot;头痛！&ot;她紧蹙着眉，浑身缩成一团，用力抓着他的肩膀，才不至于倒下。连珺初记起以前她在南雁荡时确也说过自己会头痛，但却没有像这样厉害发作过，他急得用身子撑着她，道：&ot;你还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回车里休息。&ot;

岳如筝见他也极为吃力，只能依靠自己勉强站起，连珺初见她脸色苍白，不由道：&ot;要不然我背你？&ot;

岳如筝将全身力量都靠在他身上，喘道：&ot;不要，我没力气抓着你，会摔下去的……&ot;

连珺初怔了怔，低声道：&ot;那我陪你慢慢走。&ot;

岳如筝不想多言语，只&ot;嗯&ot;了一声，便倚着他，歪歪斜斜地走着。回到马车边，等候在那的车夫见状，忙启程将两人送到台州城中。

进城后马车直奔医馆而去，岳如筝斜倚在连珺初腿上，见他眼中满是不安之情，便小声道：&ot;小唐，你不要怕，我很早就有这个病了。&ot;

连珺初低头望着她，心中担忧，但也不敢轻易显露在外，只是安慰她道：&ot;我没有怕，看你头痛，我有些难受。&ot;

岳如筝抿唇勉强笑了笑。

到得医馆，还是由车夫将岳如筝扶了下去，大夫查问情形之后，让小仆解开了岳如筝的发辫，随后伸手触及她的后脑之处。才一碰到，岳如筝便又是一痛，让那大夫也皱起了花白的浓眉。

&ot;姑娘的后脑是否受过剧烈撞击？&ot;老先生一边审视着岳如筝，一边慢悠悠问道。

岳如筝强打起精神，想了想，才道：&ot;最多也只是略微撞过摔过。&ot;

大夫思索片刻，道：&ot;你这是积久而成的内伤，恐有淤血阻塞，因此时不时地便会发作，一旦情绪激动，或再受到撞击，可能就会加剧。&ot;

岳如筝怔怔地坐着，连珺初俯身道：&ot;如筝，会不会是你小时候受过伤，自己忘记了？&ot;

岳如筝茫然道：&ot;或许是吧……反正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ot;

连珺初叹了一声，那大夫见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也只能按照现在的病情为她开了镇痛疏散之药，叮嘱她要多加休息，不要妄动肝火。

两人离开之后，寻得客栈住下，连珺初将她送到房中，看她还在发怔，便让她躺在了床上。

&ot;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等会儿药煎好了会送上来的。&ot;他坐在床前，抬脚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岳如筝侧躺着，后脑处的疼痛稍稍有所减轻，但还是昏沉沉，心绪更是一刻都静不下来。她拥着被子，想到前些天的安宁恬静，又想到遇到苏沐承之后发生的变化，不由得倍感失望沮丧。

连珺初默默地望了她一会儿，俯身道：&ot;你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太累了，又总是想着苏沐承说的话，所以才会又犯了头痛。&ot;

岳如筝想点点头，却忽然又想到了那阵低沉幽远的箫声，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泛起难以言说的畏惧。

&ot;小唐……&ot;岳如筝下意识地伸出手来，连珺初坐到她身边，他的袖子就静静地垂在岳如筝的脸侧，好像是用手轻轻抚着一般。

她侧转了脸，紧紧贴着那微微带着凉意的衣袖。连珺初现在虽未曾带着那双剑，但袖口上还是有密密麻麻的细刺，他拘谨地往后坐了一点，道：&ot;如筝，你小心被扎伤。&ot;

岳如筝却还是贴近了衣袖，他怕刺伤了她，便弯下腰，用不带细刺的地方抚过她的脸颊。岳如筝弯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尽管无法体会到他用手抚慰自己的感觉，可是只要他在身边，就是最值得珍惜的依靠。

这一晚，或许是喝了汤药的缘故，也或许是前几日太过心焦的缘故，岳如筝很早便有了睡意。朦胧中，只记得连珺初一直守在床前，她只与他说了几句，便恹恹地睡着了过去。

恍惚中，似乎又听到了幽幽箫声，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始终在不远不近处出没。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想要追上，可脚下却荆棘丛生，牵绊不休。不知不觉中好像又到了海边，湛蓝的海面上闪烁着阳光，风中传来了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她寻音而去，遥遥望见在那海的彼岸，白裳蓝裙的姑姑正坐在船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