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下子就看出身份,黄婉儿很是忐忑,马上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回答:“没人带我,我自己跑来的,这些符都是我自己的。”她倒还有些义气,想着不能将自己表姐拖下水,反正自己也没伤到人,人家肯定不能拿她怎么样。
庄临渊冷冷地看过去,手掌一翻,掌心顿时多了数张符纸。黄婉儿呆住了:那全是她放在储物手镯中的符纸,这人竟然也能拿到?她不由得慌了,大喊道:“你这人怎能这样,那是我的!”说着就要上来抢夺。庄临渊理也不理,一挥衣袖,一股强风将黄婉儿扇到了地上坐着。
“待我查清是何人将你带入门下,又给你符咒加害我门下弟子,我定会将这人逐出门派。”庄临渊的语气是不容狡辩的冰冷,一面说着将符纸塞进了袖中。
黄婉儿毕竟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虽然刁蛮些,哪里经历过这阵仗。她听庄临渊说要将她表姐赶出门派,不禁吓坏了,眼里泛着泪花,抽泣着说道:“我没想要加害别人,只是让他吃点苦头的……就几团火又烧不死人。”
“这几张烈火符已然能将房屋化为灰烬。”庄临渊神情阴郁深沉,叫人看了就胆战心惊,不愧为飞星派“四大恶人”之一。黄婉儿哪里想到会那样严重,再看这人竟丝毫不通融,心知自己定是惹祸上身,转身就想跑。庄临渊一把抓住她的衣裳,完全不理会她的叫骂,跟拎小鸡似的将人提在了手里。
“我似乎并不认识你,你为何要害我?”一旁的阿尘很有些莫名其妙。他听出就是这少女设下幻境想对付自己,却根本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这人。阿尘蹙起眉重新打量了面前少女几遍,才猛然间想起这人不就是上回那个刁蛮的小姐吗!这人怎么又来寻事?阿尘心里很生气。他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若不是庄长老在,他定会翻脸的。
黄婉儿这会儿也哪里敢再说什么,只拿眼睛愤恨地瞪着阿尘。庄临渊看了看阿尘怀里的银线蓟,仍旧板着脸,硬邦邦地说:“这节草药课你可迟了。”
阿尘心里一顿。耽搁了这么久怕是都要散学了,缺了一堂课,师兄那里肯定不会给什么好评价,回头门派考核得不了优等可怎么办。他心里也就更加生黄婉儿的气:这个人都干了什么事呀!
“去和雷远说,我留你帮我种花。”庄临渊倒是替阿尘打了个圆场,说完提起黄婉儿转身便走。
阿尘愣了愣,在他身后鞠了一躬:“谢谢庄长老。”今日这事明明也和自己有关,庄长老却好像根本没打算询问他,只把罪责放在黄婉儿身上。阿尘这么想着,抱着花盆赶紧去寻雷远师兄。
庄临渊那里没费什么功夫就将事情查清楚了。偷带这女孩进门派的正是她的表姐,不过这女孩的表姐是灵音阁的人,庄临渊自己不好出面,便将这事交给了戒律堂处置。戒律堂的萧长老可是“四大恶人”之首,绝对会秉公执法的。等一应事务处理完毕,庄临渊又返回北花园。花园的一角有片竹林,林中有座小小的茅屋,一男子正在其中饮酒。这人看外表不过二十五六岁,生得十分俊美,头戴玉冠,一袭素白宽大的长袍,再加上周身竹影斑驳,真如仙人一般。看到庄临渊回来,这人仰头笑问:“那么低阶的烈火符哪里能焚烧房屋了?”
庄临渊也在屋中坐下,冷哼一声:“欺负我的弟子,该让她知道些厉害。”
庄临渊整日板着脸,谁能想到他竟是这样护短的人。面前的男子看来也习惯了,哈哈一笑,喝了口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故意说道:“刚刚那少年不论怎么躲闪都一直抱着花盆不松,倒让我想起个人来。小渊啊,你知道我说的人是谁不?”庄临渊瞥了他一眼,没吭声,这人就继续边喝酒边感慨:“该有二十多年了,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呢,也是那么抱着花盆不撒手。对了,一开始种的好像也是那白什么草来着。”
“那叫银线蓟。”
“哦,对对,就是这名。草药就是难记,当年要不是背不下来草药名我也不会去当剑修,天天练剑好累的。”这人皱起脸抱怨着,说话口齿都不清了,明显就是喝醉了嘛。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比庄临渊还要年长,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又灌了一大杯酒,腰间的玉佩突然亮了他也不管,还是庄临渊拿起玉佩感应了下,对他说:“师哥,是宁扬找你,说给你带的东西已经带到了。”
这人本来还是醉醺醺的,突然眼睛一亮:“我该走了,扬扬说要给我带种顶好的酒,我得去看看。”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面感叹着,“哎,有徒弟就是好。小渊啊,就说让你也赶紧收个亲传弟子,以后脏活累活都有人干,天天还有人孝敬,多好!扬扬那天跟你提的小孩应该挺不错的,五行灵根也能修行,这不跟我一样厉害嘛,你也考虑下吧。”临走时这人还不忘将桌上剩的酒坛子带上,真是嗜酒如命。
等这人走后,庄临渊面色如常地收拾桌上的杯盏,心里倒是想着,收个亲传徒弟似乎也不错。
☆、第十九章繁花似锦
阿尘捧着花盆一路小跑,终于在双星楼中找到了雷远师兄。雷远师兄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阿尘在后面犹豫了阵子才低声说道:“雷师兄,我帮庄长老种花,来晚了,这是我种的银线蓟。”可怜阿尘从没骗过人,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递上花盆过后就心虚地看着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