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回身坐回了桌前:“掌印想说什么?”
薛元一本正经地道:“臣想说的是关于皇上今日遇刺之事,皇上不日就要去农祭,不管幕后主使那人是否存了挑拨离间的心思,农祭都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咱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捉拿此人。”
这话是够正经了,面上也十分严肃,只是能不能别拉着她的手说,小指还在她手心里勾来划去,姜佑拼命想把手抽回来,面上还得维持神色不变:“掌印说的是,农祭,农祭确实是个好时候。”
他忽然撒了手,姜佑这边正在使劲,坐在原处就直直地向后跌,她手在半空中乱划,被人接了个满怀,素色的广袖正挡着她的眼,她下意识地想拨开,却被一只细白的手捂住眼:“臣请皇上恩准臣做一件事儿。”然后如春雨一样绵密轻柔的吻就落了下来。
姜佑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他两瓣丰润的唇就落到她脖子上,警告似的用牙轻轻啮着脖颈上最敏感的皮肉,似乎感觉到她的战栗,又安抚似的舔吻了起来,尽情地品尝着那甜蜜蜜的味道。
姜佑眼睛被捂住,其他地方就变得格外敏感,被他吻得全身发软,连呼吸都抖了起来,他一手抚着她的背,贴着她的脸颊厮磨,声音微哑:“多谢皇上开恩。”
姜佑搡开他的手,瞠大了眼瞪着他,就见他双唇红肿,面如桃花,好像刚才被蹂躏的是他一样,她对着这张脸发不出火来,只能恨恨地踹翻了一个凳子:“你出去!”
薛元知道见好就收,半躬身道:“臣告退了,皇上早些歇了。”
姜佑背过身不理他,等听了门关上的声音才转过头,又恼火地擂了擂桌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被折腾的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天不亮,连招呼也没打就直接回了宫,直到农祭出发之前都变着法地找理由离薛元远点,她避之如虎狼地态度连香印都觉得奇了:“您原来不是成天黏着薛掌印吗?怎么近来能躲就躲开了?”
姜佑顿了下,随即愤愤道:“他老找朕撩闲!”她说着又躺在床上脱口抱怨:“朕完全没想过男女之事,身边杵着这么个变着花样撩你的人算怎么回事儿?再说了,东厂势大,他内里又跋扈霸道惯了,朕以后还不是只有挨宰的份儿,眼下喜欢的时候固然是千好万好,以后一旦不喜欢了,朕和他万一翻脸成仇了怎么办?简简单单地当君臣多好,能省多少麻烦!”
香印没想到她想的这么长远,一时欣慰道:“您能想到就好,督主好是好,但这人您也弹压不住,这么大的权柄,又是个太监,自然不可能收进宫里来当君后,这人一旦沾惹了便是无穷的麻烦。”
姜佑连连点头,她想通这一节,心里痛快了许多,正好农祭马上要启程,她被香印捉起来打扮了一番,随即就收拾好上了车辇,她为了不扰民决定先出发,所以皇家的全幅仪仗都收了起来,只有浩浩荡荡地护卫随行,走旱路先去了皇庄。
皇庄傍山而修,修的虽也气派,但到底比不过宫里庭院深深,姜佑换了便服四下溜达了几圈,兴高采烈之余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才意识到好几天都没怎么见着薛元,居然还有点想他,真是见了嫌不见了又欠。
她立在原地被自己的念头惊住,就见前头有个天青色的人影走了过来,把她拽在怀里亲了又亲,然后含笑道:“几日不见,皇上可有想臣?”
姜佑心里叹口气,她说什么来着,果然见了就开始嫌了。她故意斜着眼儿,吊儿郎当地道:“朕最近忙着处置国家大事,没功夫想无关紧要的。”想了想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朕没想掌印。”
薛元唔了声:“皇上,上次你遇刺的事儿有眉目了,你可要随臣去瞧场好戏?”
姜佑诧异地点了点头,薛元引着她到了自己的住处,然后对着她含笑道:“为了今天这出,臣特地把身边几个心腹都没带来,侍卫也遣了出去,请皇上在隔间看戏,不要出声。”
姜佑还记得上回引狼入室的事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略想了想还是转身进了偏间,把棉帘子挑起一条缝,看着外面的动静。
薛元稳稳地立在堂上看书,忽然堂屋门口的棉帘一动,竟然是乾清宫的内侍逢春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对着他呵腰道:“督主,茶汤煮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薛元两手交叠搭在膝头,目光不急不缓地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咱家记得你不是在乾清宫伺候皇上吗?怎么跑到咱家跟前来了?”
逢春眼神闪了闪,随即垂头道:“奴才进宫也久了,却只在御前挂了个虚名,身后也没个依靠,还得请督主提携一二。”他弯腰把茶盏子搁在他手边:“皇上面冷心热,心里其实惦记着您呢,这茶汤还是皇上特地命人煮来端给您的。”
是个会说话的又不露锋芒的,难怪能在宫里混这么久,若不是薛元查了他的底儿,这时候也得去了小半的疑心,他侧眼看着逢春:“咱家现在不想喝,不如你来喝了吧。”
☆、第51章
逢春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弓了身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这,这是皇上吩咐人给掌印煮的,奴才怎么敢享用?”
在里间的姜佑听得连连蹙眉,她吩咐没吩咐过的事儿自己再清楚不过,更何况就算是她吩咐的,也不可能叫逢春来送啊。